張志強說:「圍着我爸爸的這些人,都想拉我去他們的公司工作,許諾給我高薪。我爸爸怕,我拿了人家的高薪,人家再跟他提要求,他不好拒絕。他特地把我安排到待遇不怎麼樣的華藝公司。這下可好,高薪我沒拿到,華藝公司還是要我爸爸幫忙。」
賈勇說:「咱們華藝公司可是正經的國有企業。咱們公司要申請貸款,也是用在業務發展上。我這回跟着我師父去參加廣交會,聽到了一些廣西鉛鋅礦項目的事。
「我聽我師父說,咱們公司業務轉型的壓力很大。以前,倒騰點兒外匯指標、配額指標、貴金屬指標,日子過得不錯了。現在這些政策紅利越來越少,而且說沒就沒。工藝品出口業務是我師父的看家業務,可是上不去規模,維持我們業務三部還可以,要支持整個公司的發展就不行了。
「我師父說,她當年入行做外貿員的時候,跟她一起入行的外貿員有做有色金屬業務的,已經發達了,業務做得很大,自己的公司都上市了。就是沒有廣西鉛鋅礦這個項目,我師父也找人在香港聯繫客戶,想着轉行做有色金屬進出口業務。正好這個時候,廣藝公司把這個項目推薦給了我師父。我師父挺看好這個項目。」
張志強斜楞着眼看着賈勇問:「陳淑娜是讓你來結賬的,還是讓你來當說客的?」
賈勇說:「沒有,這都是我自己想的。」
師父陳淑娜雖然沒有交待賈勇要說什麼,但是經張志強這麼一提醒,賈勇反倒決心當好這個說客了。
賈勇說:「這兩年經貿系的外貿公司,也在轉型。他們要從專業外貿公司轉型為跨國綜合商社,或者工貿一體化企業。咱們公司外貿業務做不起來,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出口產品基地。
「廣西鉛鋅礦項目要是建起來,咱們公司就有了出口產品基地,工貿一體化就實現了。」
張志強撣着他乾淨的褲子,說:「這都不是該咱們操心的事兒。」
賈勇說:「咱們跟公司里等着退休的老同事不一樣。咱們在公司的路還長着呢,公司好,咱們就好。公司不好,咱們還得再找工作。我關係沒有你硬,學歷沒有貿大的同事好,我可不想再找工作了。」
張志強說:「你這個想法太保守了。現在這個年代,誰還能在一個單位干一輩子啊。也許你離開華藝公司就會覺得,比華藝公司好的單位有的是。」
賈勇說:「那你爸爸為什麼還把你放到華藝公司?他不就是不想讓你去那些爾虞我詐的地方嗎?我覺得在這點上,你爸爸看得比你准。」
張志強瞪了賈勇一眼說:「聽你這麼說,你像是比我都了解我爸爸。」
賈勇說:「你知道嗎?為了給廣西鉛鋅礦項目融資。我師父還找了另外一家銀行。季總想跟銀行搞好關係,親自帶着他們幾個陪銀行員工搞活動。季總都喝多了。多拼啊。」
張志強哼了一聲說:「那天季總也叫我去作陪來着。我有朋友約我,我沒去。我聽說,王鵬也喝多了吧?還跟人家銀行女員工動手動腳來着?我要是在場,上去就給王鵬一個耳光,扇也把他扇醒了。像什麼話。在自己公司多功能廳里調戲外單位女員工。」
賈勇說:「這裏面有誤會。王鵬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嗎?外表高高大大的,骨子裏老實的很。他還敢調戲人家女孩兒?他就是想表現得熱情一點兒,把握不好分寸了。
「王鵬就是這麼個人。他在打包站跟一個俄羅斯人開玩笑,沒把握好尺度,還讓人家給打了。王鵬就是這麼一個書呆子,把我師父和季總好好佈置的一個局給攪了。你說,還怎麼跟那邊銀行往下接觸?」
張志強來了興趣,幸災樂禍地說:「王鵬讓人家打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賈勇說:「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誰還給他在公司里宣揚啊?」
賈勇趁着張志強高興,就勢說:「你看看我師父喝得那個可憐相,你不覺得挺讓人心疼的嗎?你好好跟你爸爸說說,讓你爸爸幫咱們公司想想辦法。大家都會感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