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連我晚一步賣,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吧,他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真的有這份心計嗎?」孟季希想到與賈琮之間的點點滴滴,越想,越是毛骨悚然。
賈家門口,用半首詩求取同情,側面罵賈赦非人父;賈家為了表白自己必然會拿這半首詩做文章;他在與自己合作之後,用整首詩做交易發表單行本,虧得那時候,他還以為,賈琮只是想要掙一筆錢而已。
這後面一半詩究竟是他後來續上的,還是原先本就有的呢?
正思忖間,孟季希便看到對面顧初明已經站出來了,不知道是有所察覺還是如何,他似有若無地朝這邊的二樓看了一眼,孟季希站在窗簾後,也不迴避。
「諸位,造成這樣的誤會,我們也感到非常詫異。這首詩……」顧初明揚了揚自己的手裏,集賢堂售賣的單行本,「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諸位,是賈府送來的,是賈大老爺身邊的大總管親自送來的,絕對做不得假……」
「說這些做什麼?」有個讀書人毫不猶豫地打斷了顧初明的話,「你們這些大人們,一個為了名,一個為了利,勾結在一起,欺騙我們這些人也就罷了,這不是明擺着想欺負一個孩子嗎?」
「就是,平日裏你們刊印詩集的時候,也只寫人的好話,看看你們這上頭寫的都是什麼?」
有人將懷興長寫的賈琮的簡介讀了出來,就有人吐口水,「我呸!真是不要臉,這麼抹黑人,幹得可真不是人事!」
顧初明眼見解釋不成,他冷笑一聲,朝餘慶堂這邊一拱手,「還請餘慶堂大掌柜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不知貴店刊印的《樑上雙燕》究竟是誰狗尾續貂?」
孟季希索性撩開了窗簾,推開了窗,將大半的身體露出來,他籠着袖子,笑道,「顧公子也是讀書人,才識不凡,一首詩,是原封原樣還是狗尾續貂,相信還是品鑑得出的。顧公子若見識有限,我想諸位飽讀詩書之士,這點本事應不欠缺。」
當下,有人捧着詩,讀了一遍又一遍,前後的用詞,語氣,並無半分出入,顯見得,顧初明是在胡說八道了。
有人將那首完整的《樑上雙燕》捧到了顧初明的面前,喊道,「是不是狗尾續貂,公子自己瞧瞧吧!」
顧初明的目光掃過那首《樑上雙燕》,越是看到後面,越是心驚膽戰,待最後,署名「紅樓客」三個字,他是如此熟悉,冷汗涔涔而下。
顧初明不覺得是賈琮算計了他,他自己也是少年郎,自負不凡,並不覺一介孩童,能作如此謀算。
吃了這麼大的虧,唯一能夠解釋的是,賈家的人以有心算計無心,算計了他。
「是我集賢堂一時大意,遭了人算計,才讓諸位跟着受了牽連!」顧初明不敢得罪這些學子士人們,今天這件事處理不好,他們這店怕就要葬送了。
竟然以一首詩的價格,賣半首詩,雖說字數多了一點,可又不像賣話本,還講究個字多字少。
「這首詩是賈府的人送來的,諸位也可以看到作詩人的介紹,『榮國公府長房庶出,素有才名,因得父母疼愛,仗長輩愛惜……』」
顧初明的話未說完,就有人叫囂起來,「公子又想說,『性驕縱,素貪玩,多不服管教』是嗎?長房庶出的孩子,我們可是聽說了,只有七八歲的光景,大雪天裏,想求一碗飯食,跪在國公府的朱門前,凍得跟乞兒一樣,何苦來哉?」
「可不是,沒有把人凍死,餓死,就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壞人的名聲,虧得想出來!」
「誰知道你們這集賢堂是不是和榮國公府一塊兒合計了,要不是餘慶堂,我們還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拿半截詩出來賣的書坊!」
「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別的不說了,退錢!」
「對,退錢!」
……
門前一下子擁擠起來了,顧初明被擠得直往後退,掌柜的見勢不妙,忙上前攔着,「別慌,我集賢堂也不多說別的,這錢,我們退,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