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見李素華發愣,不耐煩朝身後幾人揮揮手,「你們去見過侯夫人。從今日起,你們都聽侯夫人差遣,不必再去我那裏。」
說完拿出幾副對牌往李素華手裏一塞,「大嫂,人我帶來了,東西也給你了,往後這些地方就勞煩你了。」說完帶着丫鬟轉身就走,連雲悠院正廳都沒進。
李素華看看手中對牌只覺莫名其妙。她認識眼前這幾人,這幾人都是府里管事。
管事中有個機靈的,見李素華久不開口,小心道:「夫人,老夫人吩咐,我們幾個從今日起聽您差遣。」
李素華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原來老夫人讓她管家,難怪姜薇不高興。
李素華頗感意外,老夫人非但沒追究昨日之事,還讓她掌家。就因為掌家權一事,姜薇這麼多年一直壓她這個侯夫人一頭,現在總算有機會搬回一城。
李素華很高興,將對牌分給幾個管事,「你們平日怎麼做還怎麼做,有事再來稟報。」
管事們接過對牌面面相覷,他們還是頭一次沒得到吩咐便做事,卻也不敢多問,拿了對牌各自離開。
打發走管事,李素華回到廳里,陳嬤嬤走了進來。陳嬤嬤是她奶娘,前些日子回家照顧生產兒媳,今日剛回來。
陳嬤嬤笑着道:「老夫人讓您管家是好事,夫人不必擔心,老奴會幫您。」
李素華含笑點頭。陳嬤嬤在左相府就幫她管院子,里里外外打理得十分妥帖。如今雲悠院也是陳嬤嬤管着。有陳嬤嬤在,管家不會有問題。
日子轉眼來到二月末,上巳除凶垢,寒食禁煙火,清明祭祖,侯府下人正在為下月三節忙碌。今年三節挨得近,中間幾乎沒有間隔。
三節中,以上巳節最重要,因為侯府會在這天辦家宴。侯府每年會辦三次家宴,除了月夕和歲除,上巳家宴是春季唯一一次。
度芳院已經煥然一新。新進下人跟春兒學了規矩,如今已能各司其職。下人雖比過去少,院子裏卻更加井然有序。
冬兒前幾日閒來無事又巴巴跑去打聽下人們來歷,結果與葉知瑾所說相差無幾。幾個丫鬟不由更加佩服葉知瑾。
懂賬的姑娘叫陸茗雪,葉知瑾覺得名字不錯,也不再改,直着叫茗雪。茗雪不僅識字懂帳,禮儀規矩也非常好。葉知瑾讓茗雪做一等丫鬟,這樣她的四個一等丫鬟就齊了。
識字的女子姓喬,丈夫與兒子因病過世,家中再無旁人,葉知瑾叫她喬娘子。
葉知瑾給兩個會刺繡丫鬟取名珍兒、巧兒,讓他們空閒時教其他下人刺繡。
今日是二月最後一天。冬兒站在院子裏指揮下人打掃度芳院各個角落,上巳節當天灑掃不過做做樣子,真正清掃都在前幾天。
屋子裏已經打掃乾淨,葉知瑾坐在桌前喝茶,見茗雪走進屋,隨口問道:「茗雪,你家裏原是做什麼的?」
茗雪長相清秀,走路規矩,一看就是經過教導的小姐,葉知瑾有些好奇。
茗雪放下手中布巾,朝葉知瑾行了一禮,「回小姐,奴婢家原姓陸,母親去得早,父親只有奴婢一個女兒。父親在京城有座茶樓,名為閒雨居,父親平日在茶樓待客,奴婢在家中做賬。」
「既如此,你為何賣身為奴?」葉知瑾問。
茗雪聞言頓時紅了眼框。
葉知瑾一愣,忙放下手中茶盞,「你不想說就不說,當我沒問。」
茗雪伸手抹了下眼角,「不……不是,奴婢願意說。」
茗雪緩了緩方才開口,「奴婢原是京城陸家庶女。祖父去世後,陸家分家,父親帶奴婢搬出了陸府。分家後,祖母只分給庶出父親一座茶樓。茶樓生意不算好,但奴婢與父親二人尚可度日。原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誰知不久前陸家來人搶奪茶樓。父親與他們理論,被打成重傷,沒幾天便去了。奴婢……奴婢一個人沒辦法,只能……」說到這裏,茗雪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