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馳歡怔怔地抬頭。
就見面前的男人罕見的有幾分狼狽,他頭髮以及肩膀上都沾上了淡紫色的鱗粉,要知道這些東西輕易就可以使人陷入幻境,無比的致命,然而此刻。
他卻是無暇顧及。
透過空氣過濾面罩,路馳歡可以看見他那雙淺灰色的眼眸。
不如從前那般的冷冽。
倒像是層薄薄的冰面下封着的一簇烈火,叫他的眼眸柔軟了幾分。
這是——
周執。
路馳歡知道小區門口的那層紫色蟲族鱗粉是多麼的危險,可他沒有想到周執竟然會不顧安危進入其中。
就是為了尋他。
要知道周執可是帝國最年輕的少將,同時他也是帝國相當於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的話。
帝國肯定會遭受無比沉重的打擊。
路馳歡猜想周執大概也不是不明白這些,可他偏偏還是這麼做了。
明明從前。
周執還無比討厭他。
但是現如今點點滴滴的相處過來,對方似乎已經徹底接納了他。
甚至……
還把他放在心上很重要的位置上。
一時之間。
路馳歡心緒複雜。
他用力地抿了抿唇瓣,胸腔中的那顆心好似被此起彼伏的潮水般沖刷,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
片刻以後。
他才是試探性地伸出手拍了下周執的後背,那動作就好似在安撫某種大型野獸般,烏黑明亮的雙眸又是彎了彎。
眸光里含着得意而又燦爛的笑,看起來好似只狡黠的小狐狸般。
「那當然了。」
「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才沒有你們想像當中的那麼軟弱無力呢。」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
周執只感覺自己渾身凍結的血液已然又是慢慢流淌了起來。
他輕扯了下唇角。
骨節分明的手指親昵的蹭了下路馳歡的額頭,低沉冷冽的聲音聽起來帶着幾分誇讚的意味,「你進步很大。」
老實說。
剛闖入小區的範圍時他甚至對路馳歡還清醒着不抱任何希望。
雖說路馳歡前不久才拿了機甲大賽的冠軍,但是他現在還是個毫無實戰經驗的軍校生,而且「蕾」這種蟲族一旦從血肉中破繭而出,就是成百上千。
幾乎沒有人能在極快的時間裏將它們全部斬殺殆盡。
所以。
路馳歡肯定會吸入鱗粉。
也必定會陷入沉睡。
但是瞧見路馳歡正無比清醒的站在小區門口時,周執的心中驚訝的同時,又生出幾分難以言喻的自豪。
親眼見證一顆有點先天不足的種子逐漸發芽,繼而抽枝長大。
以後……
甚至可能會成為棵參天大樹。
他無疑是欣慰的。
以後路馳歡即便脫離父母親人的保護,上戰場遇見什麼危險的話,他存活下來的機會則又是多上了幾分。
這是個危險的世界。
帝國表面上鮮花似錦,但實際上暗處卻已然是暗流涌動。
且不說虎視眈眈的蟲族以及星獸,就說流竄在宇宙中的星盜也是個大難題,周執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矛盾會徹底爆發,但是在這個世界崩塌之前。
他希望——
活下去的那個人會是路馳歡。
「那是自然。」
聽見周執的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