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夏很快就鎮定下來,她端着盆涼水走到了床邊。
妊抱枝見狀,用巾帕將姒江愁的長髮裹起來,讓她平躺着。
搖夏將軟帕浸濕,冷敷在姒江愁額頭。
妊攬月則是把妊抱枝給拽到了門邊:「姐姐,你怎麼把一個伎子往家帶啊?」
這話妊抱枝聽着不舒服,她反問:「為什麼不能帶?」
妊攬月拉着妊抱枝的胳膊道:「可她是個伎子呀。」
妊抱枝抬眸看她:「都是女子,有何不可?」
「她們不是良家子啊,」妊攬月道,「這若是傳出去了,我們婦人家剛建立起來的好名聲不就毀於一旦了嗎?」
「伎子又如何?她們可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這句話把妊攬月給問住了,她苦思冥想了一番:「沒有是沒有,可是她們風評不好啊,她們只知道出賣身體取悅男子,姐姐你不是最討厭那些討好男人的女子嗎?」
「那也要看她們是不是自願的,她們有的選嗎?」
「怎麼就沒得選了?她們不做伎子不就行了,我們這婦人家這麼多女子,哪個不是靠自己雙手吃飯的?我就是討厭那些伎子,她們成日裏就知道在男人胯下承歡,沒骨氣不害臊!」
「好,我問你,」妊抱枝盯着妊攬月,「如果我不管理這個婦人家,不開設這個女報,你們現在能做什麼?偌大的京城,留給女子的工作機會又有多少?」
妊攬月還真掰着手指頭細數起來了:「怎麼就沒有了,做手工的媯娘子、賣蒸餅的娬娘子、賣水粉的張娘子、賣藥材的婦娘子、開醫館的妙娘子。」
「嗯,繼續。」
妊攬月掰完了五根手指,第六根手指卻遲遲掰不下來,但她還是說:「為什麼一定要開鋪子,不是還可以干農活織布嗎?你瞧以前的紀英,嬴何了,她們不都是靠自己掙錢的嗎?」
「那我再問你,那些粗活干一輩子又能賺幾個錢?那麼多更輕鬆,更容易賺錢的工作都被男人牢牢握在手裏,就連食肆里報菜名的博士也全都是男子。正是因為這些不公,女子想要掙得一份生計,選擇的機會才少之又少,你怎麼不去討伐這些男子,反而將矛頭指向同為女子的她們?」
「我……」妊攬月被說得眼眶泛紅,「我怎麼就將矛頭對準女子了?我們每日收集新聞的時候,幫助了那麼多女子,在你口中,我還成了個壞人不成?」
妊抱枝見妊攬月要哭,心中一軟,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確實重了些,她拍了拍妊攬月的脊背,放緩了語氣:「是姐姐的錯,姐姐不該那麼說的,月兒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只是想說,其實沒有幾個伎子是自願成為伎子的,且不說她們多數都是被賣……」
「你就知道爛好心!」妊攬月眼裏堆滿了淚水,但她倔強地沒讓淚水落下,「我也是為了婦人家的名聲着想啊,世人怎麼評價伎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伎子只會賣弄風情,挑逗男子,她們都不是正常人,根本不懂什麼禮義廉恥!」
妊抱枝拍着妊攬月後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而後收了回來,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妊攬月:「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
妊攬月含淚道:「所有人都這麼說,無論是女人還是男人!姐姐,你以為那些男人喜歡伎子嗎?他們才不喜歡,他們就是喜歡玩弄這些女人。我在外面的時候,經常聽到那些男人罵伎子,說是只會大張着腿的蕩婦,就是讓他們爽的!還有那些無辜的女人,她們原本可以擁有美滿的家庭的,可是因為這些伎子,她們的丈夫成日裏往平康坊跑。」
妊抱枝的聲音有些疲憊:「好了,別再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月兒說的就是事實啊!這些女人就是只會勾引人的髒東西!」
妊抱枝的眸子裏也染上了怒意,她不由地加重了語氣:「別再說了。」
「你凶我,」妊攬月的眼淚止不住的上涌,眼眶裝不下了,滑落了下來,「你為了一個伎子凶
第160章 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