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陳公正拼命地搖頭想要說話,可是所有的話語都被枯草吞沒。
妊抱枝根本不在乎陳公正說了什麼,她踩着陳公正淌血的額頭,用力旋轉,繼續問道:「被人踩在腳下,肆意欺凌的感覺好受嗎?」
「啊嗚嗚嗚——」陳公正悽厲呼痛,衣裳都被汗水浸了個透。
他痛苦地蜷縮在妊抱枝的腳下,整個人都一抽一抽的。
「怎麼不說話?」妊抱枝明知故問,又在他的額頭滲血的傷口處碾磨數圈。
陳公正臉上血淚交織,地上的枯草灰土與血淚混雜,狀甚可怖。
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如今也只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肉塊。
但是在某一個瞬間,他突然發力,奮力地朝牆上撞去。
妊抱枝腿疾腳快地把人勾了回來,狠狠踏在了他的胸口。
「想死?沒那麼容易,」妊抱枝垂首,彎起唇角,「長夜漫漫,何必急於一時?」
陳公正看着妊抱枝殘忍的笑容,渾身戰慄,他如今才明白何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妊抱枝終於施捨般地蹲下身,聲音低得似耳語一般:「我們好好玩玩。」
話音方落,屋外的雪花在凌冽的冬風裏狂舞,似萬千白刃,將夜色切割得支離破碎。
陳公正的慘嚎之聲一直持續到深夜,漸弱漸息,終至無聲。
他的四肢極為可怖地扭曲着,臉上糊滿了鮮血與涕淚,叫人看不清分毫生前的模樣。
身上是彎刀留下的一道道血痕,陳攬月和妘嫁的身上有幾道鞭痕,他身上的刀痕便是她們的雙倍。
小小的屋子裏溢滿了血腥之氣。
妊抱枝玩膩了,她打了個哈欠,隨手用彎刀割了他的喉。
陳公正咽氣之前,眼裏全是解脫。
血,一地的血,這麼的紅。
當陳公正徹底死去之後,妊抱枝被情緒左右的理智好似終於回籠。
她的臉上也沾滿了鮮血,睜開眼,卻再不敢看地上面目全非的屍體。
不知是血腥味太過濃郁,還是心理作用,妊抱枝忍不住彎着身子乾嘔了起來。
只是胃裏空空如也,什麼也吐不出來。
「真是膽小,」黑衣人翻身俯臥於床,雙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陳公正的屍體之上,「下刀毫無章法,更是沒有一點美感可言,當真是委屈我這把彎刀了。」
屋外飛雪連天,雪勢有增無減,林間一隻通體漆黑的鳥兒受不住這樣的寒意,振翅飛離了枝頭。
妊抱枝出了小屋,整個人都脫力了一般,倚靠着門,緩緩地坐下。
她心跳如鼓,喘息未定。
屋內靜極,靜得可以聽清陳攬月和妘嫁微弱地呼吸聲,可她獨獨聽不見黑衣人的一舉一動。
不多時,門自內打開,黑衣人正低頭擦拭着手中的彎刀:「處理完了。」
妊抱枝向屋內瞥了一眼,復又看向黑衣人:「我的血,於你身上的蠱蟲而言,有什麼特殊之處?」
黑衣人頭也沒抬:「你過來,我告訴你。」
妊抱枝心中戒備未減,此時黑衣人手中還握着彎刀,她更是不敢與她距離過近。
黑衣人見狀,淡定地繼續擦拭彎刀,直到彎刀又恢復了往日裏的光亮,她這才不緊不慢地走到了妊抱枝身前,在她的身前投下一片陰影。
她緩緩蹲下身,與妊抱枝目光平視,一雙瞳色極深的眸子,近在咫尺,讓人無法迴避。
妊抱枝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這麼定定地看着她,望進了她漆黑的雙眸。
黑衣人慢慢湊近了妊抱枝的耳畔,溫熱的呼吸透過面罩,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肌膚,讓她有些難受。
「跟蹤你的人,是李起兮
第102章 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