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正扭曲的笑容龜裂在了臉上,鬍子一抖一抖的,未曾料到妊抱枝竟如此輕易認錯,這和他想像中的發展完全不一樣啊。
按照他的設想,妊抱枝應該狠狠地嘲諷他,再不濟也得為自己辯解兩句,無論她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她們光天化日之下,與男子拉拉扯扯,衣衫不整的事實。
屆時他必須得怒斥此兒,然後狠狠加罰!
不過沒關係,他還有別的招數。
陳公正鬍子一翹:「陳攬月行為不端,辱門敗戶,陳抱枝身為長姐,照顧不周,難辭其咎,更是結交悍匪,來人,給我家法伺候!」
陳攬月聽到「家法」二字,心下不由得升起一抹恐懼,事情的發展怎麼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她身為耶耶最寵愛的女兒,如今被人欺辱,耶耶不應該為自己主持公道嗎?
原以為耶耶今日這麼大的火氣,都是衝着那四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衝着自己和醬蘿蔔來的。
可她並不想因為此事將醬蘿蔔牽連進去,更何況,今日之事醬蘿蔔一點錯誤都沒有,耶耶怎麼能這般不講理呢!
竟然還說自己做了苟且之事,明明都是那幾個男人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但是她轉念一想,耶耶許是太過心疼自己在外受了委屈才這樣的,不然耶耶又怎麼會怪罪醬蘿蔔照顧不周呢?
耶耶一定是被那四人給氣得糊塗了,才會這個樣子的。
如今她是受害者,自己平時在家中又頗為受寵,若是現下為醬蘿蔔求情,或許可以替她解圍。
思及此,她朝着陳公正道:「阿耶,今日全是那幾個男的欺辱了我,月兒才沒有做什麼苟且之事呢!耶耶你可一定要為月兒主持公道啊,到時候定要讓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下賤胚子知道,他們今天惹了不該惹的人!」
一旁的妘嫁聞言先觀察了一下陳公正的臉色,見陳公正聽了這番話之後臉色更差了,她暗中沖陳攬月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陳攬月不明白為什么娘娘要攔着自己,但是她向來最聽娘娘的話,便不再多言,只是嘴巴還不開心地撅得老高,想着待會兒再找機會給自己申冤。
妊抱枝道:「照顧不周一罪我認,只是不知我這結交悍匪一罪,從何而來?」
「你在質疑我?在這個家裏,我說的話就是鐵證!」陳公正怒指僕從,厲聲道,「來人,你們給我做的乾淨點,不能讓外人瞧見她的傷口,之後便讓她在家中好好養傷。」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陳抱枝頂撞父親,妘妒教子無方,把她一起帶過來,給我狠狠地打!」
妊抱枝想起了妘妒身上的傷,只能認罪:「兒認罪,還請阿耶莫要遷怒阿娘。」
陳公正看着妊抱枝在自己面前低頭的模樣,心中大快,「如今才認錯?你早幹什麼去了?」
他獰笑道:「今日你與妘妒,一個都別想逃!」
不遠處,傳來一陣紛亂的足音,期間混雜着衣物摩擦地面的細碎聲響,以及傾秋那壓抑不住的低泣聲。
妊抱枝回頭望去,妘妒竟被幾位僕從拖着過來,下半身的傷口被不斷摩擦,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妘妒此時閉着眼,頭無力地垂着,像是已經昏死過去。
傾秋也被僕從架着,如今她縱有一身氣力,可十多年的封建壓迫卻讓她不敢反抗。
妊抱枝見妘妒被如此對待,心中騰得升起一股怒火,在這個家中,女人的地位竟然輕賤至此,根本就是連牲畜都不如。
她起身欲將那些拖拽着妘妒的僕人給撂倒,那僕人見妊抱枝有所動作,伸手便扼住了妘妒的脖子。
沒有陳公正的授意,僕從們又怎敢這般對待妘妒?
一股深深的絕望如同潮水一般,撲滅了她滿腔的憤怒,妊抱枝頹然地跪在了地上:「還請阿耶念在娘娘這麼多年,為這個家操持的份上,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