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逼近,來的正是妊抱枝一行人。
陳府的僕從好甩,難甩的是武侯們。
為了甩開僕從,她們越過坊牆出了敦義坊,卻被巡查的武侯逮個正着。
閉門鼓響,百姓便不能出坊,若是出坊,便是犯了宵禁,被抓到了輕者杖七十,重則亂刀砍死也都算正常執行公務。
幸運的是只遇見了武侯,沒遇見金吾衛。
她們一路朝着人煙稀少的地方疾奔,借着夜色的掩護東躲西藏,這才將武侯們遠遠甩諸身後。
待確認將武侯徹底甩開了,一行人這才鬆了口氣,一個個都氣喘吁吁坐在地上。
黑衣女子在看見妊抱枝的面孔之時,眼中訝異一閃而過:竟然是她?
夜風裹挾着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妊抱枝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在看清女人脖子上的傷口以及地上濃稠的血液時,她呼吸一滯。
這時,絳春也顫巍巍地開口道:「大娘,我們身邊都是墳。」
陳攬月聽聞此言,更是將自己緊緊地縮在妊抱枝的懷中,身子顫抖得厲害。
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她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牙齒止不住地打顫,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
「啊!有死人!」跟在妊抱枝身後的絳春看清情形,驚叫出聲。
她手一軟險些將妘妒摔了下去,還是傾秋眼疾手快地將妘妒接了過來。
「噓,」妊抱枝冷靜道,「聲音小點。」
絳春捂住自己的嘴巴,但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恐懼。
妊抱枝和搖夏蹲下身子,一起觀察女人的死狀。
搖夏伸手檢查女人脖頸處的傷口:「傷口平整呈一條曲線,應當是尖銳的利器所致,且兇手的手法嫻熟至極,血液的顏色呈鮮紅色,人應該是剛死不久。」
既然是剛死不久,保不定兇手此時就在暗中窺伺着她們的一舉一動,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妊抱枝正欲起身,忽然,她發現女人懷中有一處輕微的凸起,強烈的直覺告訴她,這就是讓女人遭遇不測的原因。
雖然理智告誡着自己不要多事,可是好奇心還是驅使着妊抱枝掏出了女人懷中的東西——是一個藥瓶。
在看到這個藥瓶的時候,黑衣女子的心臟以不正常的速度極快地跳動着,胸口滲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其間竟然還夾雜着絲絲縷縷的幽綠色液體。
是女子之前給她下的藥!
體內的東西似是聞見了那藥引的氣味,在自己的身體裏不安地躁動着。
這瓶藥是留不得了。
妊抱枝拿到藥瓶正欲起身,突然察覺到頭頂有凌厲的破空之聲,她抱着陳攬月滾向一旁。
再一看,地上的女人已經自腰部被劈成了兩截。
夜色如墨,黑衣人恍若自幽冥中突然出現,周身被夜色浸染,一襲黑衣無風自動,面罩之上,漆黑的瞳孔閃爍着寒光,如她手中彎刀一般冷冽。
她踏着荒冢,一步一步逼近妊抱枝,慘澹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收割性命的鬼差。
妊抱枝知來者不善,想必這位就是躲在暗處的兇手。
先前自己檢查屍體的時候,她未露聲色,可當自己拿起藥瓶的時候,她卻殺意頓顯。
看來她手上的這個瓶子裏確實隱藏着什麼秘密。
好奇心害死貓!
自己一行人不僅目睹了兇案現場,還手握關鍵性物品,如今兇手現身,定是不想給她們留活路的。
妊抱枝攥緊了手中的藥瓶,這既是自己的催命符,也是自己的護身符。
自己斷然是不能將藥瓶直接交還給女子的,這個是唯一能夠要挾女子的物件,若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