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鎮的張家,在附近很出名,以前就是那種不講理的破落戶。
到了這代,兄弟三人,天天不務正業,到處偷雞摸狗,三十好幾了都沒有媳婦。
他們祖輩就是殺豬的,以前是在周圍村鎮大隊裏,走街串戶,為一些養豬戶殺豬,就是掙個工錢和下水。
可是這個活,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有,再加上三人又不像過日子的,平日裏干零活掙點錢也都是吃了喝了。
人的命運有些時候就是很奇怪,觸底了也會反彈。
1998年的時候,國家為了豬肉安全,要求生豬定點屠宰。
張家時來運轉,靠着祖傳手藝,傍上了肉聯廠的大腿。
肉聯廠在清水鎮設置了一個屠宰點,就是張家三兄弟在負責。
短短兩年間,兄弟三人的腰包就鼓了起來,每家都蓋起了幾間大瓦房,老二老三相繼都說上了媳婦。
這剩下比較醜陋的老大,還沒有成婚。
這次柳月娥為白露找對象,媒婆就找到了張家,拿着白露的照片給張家一看。
張家老太當場就相中了,說是要給老大當媳婦。這讓老二老三差點打起來,說是自己可以休了現在的媳婦重新再娶。
只不過,柳月娥要的五萬塊太高了,張家老太有些捨不得,讓媒婆還價三萬,後來又幾千幾千地加,一直加到了四萬多。
也幸虧白父的手術費就是五萬塊錢,柳月娥才一直堅持着沒鬆口,最後讓陸凡截了胡。
今天上午媒婆去張家打退堂鼓的時候,以張家人的性子,瞬間就炸毛了。
不想嫁就早說,拖來拖去吊着自己的胃口,真當張家是好欺負的?
張家老大找到自己老娘,罵罵咧咧,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老二老三相親的時候那麼痛快,給自己找媳婦就磨磨蹭蹭,是不是想讓張家絕戶?
還說,你這麼對我,就不怕死後,把你的骨灰撒菜地里當肥料?
一家人大吵一場,越想越氣,便呼朋引伴,用一輛大車拉着,浩浩蕩蕩就殺了過來。
到了白家,張家老大一腳踹開門,女人們便蜂擁而上,把柳月娥堵在屋裏了。
有罵的,有上前撕扯的。
男人們發現家裏沒男人,頓時感覺沒有用武之地,便都在門口杵着抽煙。
張家老太,拄着拐杖,指着柳月娥說道:「也不看看你家是什麼條件,要不是王家妹子一次次來我家,說你們多麼多麼可憐,就你這樣的家庭,還想跟我們張家嘎親家。」
「我呸!小門小戶的,我兒看上你閨女,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祖墳都冒青煙了,還不知好歹,今一出明一出的,你耍着老娘玩呢。」
「你閨女呢,藏在哪裏了,今天我們來,就是要把你閨女帶回去成親的,錢我也給你帶來了,五萬塊,我們張家還真不缺這點錢。」
「就按照你最初提的條件,錢我給你拍在這裏,人我今天必須帶走。」
王姓媒婆站在中間,一邊拉架,一邊勸道:「白家妹子,你別怪我,本來好好的事,誰知道成了這個樣子。」
「你家的情況這麼難,大兄弟還在病床上躺着,張家在咱們這一片也算是富裕的,他們家兄弟三人,尋常人家也不敢欺負。妮子到時候嫁過去,淨等着過好日子就行。」
「有道是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兩個孩子的事眼看就成了,你怎麼打起了退堂鼓?今天我這個姐姐是帶着誠意來的,五萬塊錢現在就揣在懷裏,你要是同意,咱們今天就把日子給定下。」
柳月娥一個勁地抹眼淚。
家裏突然竄進來這麼多人,她嚇都快嚇死了,根本不敢反駁和反抗。
任憑一些婦人在自己身上又擰又捏,只是蹲在牆角,摟着白霜在哭泣。
她現在都快要後悔死了,自己豬油蒙了心,為什麼要用大妮去換錢,要真是嫁給了這樣的人家,自己就是誤了她一輩子。
此時就算是沒有陸凡,她也不會同意大妮嫁給這樣的人家。
白霜也被嚇壞了,她一個小孩子,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景,躲在柳月娥的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