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毅聽後,腦袋「嗡」的一聲,他拼命地搖着頭,「不可能!這不可能!母后怎麼會……」他的雙眼殷紅,淚水盈在眼眶,卻強行忍住,他不允許自己在這時候哭出來。
站在身後的沈憶歡,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着,無法言說的恐慌與窒息蔓延至她的全身上下。
她想到,阿月的母后……
「帶我去。」孟懷毅臉色陰沉得可怕,雙眼通紅如血,那緊咬的牙關仿佛能將鐵鏈咬碎。
他要親自去看,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太監聞言,哆哆嗦嗦在前面引路,腳步虛浮。
「再快點!」孟懷毅大喊出聲,那聲音中竟有絲絲顫抖。
太監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加快了腳步。
沈憶歡提起裙擺,跟着一路踉蹌的跑着,她一邊跑一邊哭。
阿月怎麼辦?
她要去找孟懷月,那是她心底最深處的牽掛所在。
靈羽跟在身後,一路上好幾次將險些摔倒的人兒扶住,卻是不敢多言一句。
她也擔憂月兒妹妹,但,她更知道沈憶歡有多在意孟懷月。
靈堂設在安德殿,白幔高懸,微風吹過,輕輕飄動,好似招魂的白幡。
黑色棺槨靜靜停放中央,棺木上雕刻着複雜的圖案,棺槨邊緣鑲嵌着細細金邊,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着黯淡的光芒,仿佛是張知意這一世最後的餘暉。
棺槨四周擺滿各式各樣的花,馥郁的香氣混合着裊裊的檀香煙縷,顯得莊嚴肅穆而又空靈壓抑。
在棺槨的正前方,放着張知意生前最喜愛的幾本書,似乎還帶着她的溫度。
孟懷月昏迷了兩日,病還未好,醒來便不顧勸阻,執意要為母后守靈。
她接連幾日,一遍又一遍地為張知意誦經,
着素白孝服,身形孱弱地跪在靈柩前,她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髮絲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眼睛乾澀到幾乎流不出眼淚了,眼神空洞又渙散,仿佛丟失了靈魂。
偶爾一陣咳嗽,都讓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她卻依舊倔強的跪着,哪怕身體搖搖欲墜。
宋清瀾跪在她的身側,她的雙手小心翼翼地護着她,害怕懷中人兒下一秒便會堅持不住暈厥過去。
她的雙眼緊緊盯着孟懷月那孱弱消瘦的身影,她的心在滴血,好似千萬根細小的針刺在心頭。
她想要為她做些什麼,想要寬慰她,卻又不知該如何表達才能讓她的阿月不那麼痛,她極儘自責,倘若她早一點,再早一點點,便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若不是為了我遠赴苗疆,便不會如此,阿月,你告訴我,該如何才能彌補你心上這一片空缺,讓我為你做些什麼好嗎。
孟懷毅趕來時第一眼便瞧見一副偌大的棺槨,而後是孟懷月一身素白孝服跪坐在地的模樣。
他眉心擰成一個深深的結,拖着千斤重的雙腿,一步一步緩緩走到孟懷月的身前,「妹妹,母后……」他不敢問下去,更不敢往前看,好似只要看不見,聽不見,一切都是假的。
可他的淚卻不自覺地,一滴一滴順着臉頰落到了那放置牌位的桌面。
他的視線沿着那淚低頭看去,「聖德皇后張知意之靈位。」直直地落到他的眼裏。
他癱坐在地,面龐因痛苦而極度扭曲,嘴巴大張着,仿佛要發出痛苦的嘶吼,每一個關節都被痛苦所禁錮。
孟懷月抱住他,乾澀的眼又哭出了淚,她本就痛苦不堪,難以承受,卻仍舊用她那嘶啞的聲音安慰着孟懷毅,「哥哥,賊人已經處死,母后在天之靈定能安息。」
沈憶歡遠遠地看着那身影消瘦跪坐在地的人,只覺呼吸困難,心痛難忍,眼淚簌簌而下。
她好想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