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山花袋裹緊小被子瞥了好友一眼,囁嚅着欲言又止。花袋倒也不必繼續糾結,國木田立馬反應過來,他不該跟阿爾提昨晚那件事的。
真真是……昏了頭啊。
眼鏡青年深吸一口氣,不敢猜阿爾信或不信,報過平安便倉促結束通訊,拿着手機愣神,半晌方張口感謝:「辛苦你了。」
「啊、呃,嗨,沒事,你知道我的異能很方便操縱電子設備啦。」
田山花袋不知所措撓頭乾笑,認識那麼多年,國木田對他何曾這麼客套?完全不在狀態啊,也是,一時疏忽給武裝偵探社、橫濱甚至整個國家惹來滅頂之災什麼的,別說國木田這種極致的理想主義者了,換成受不了與太多陌生人相處早早退出偵探社的他,想想都感覺快被負罪感壓垮了好嗎?
指揮所小隔間瀰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宅男侷促收起可能不合時宜的笑臉,掐住被角磕磕巴巴尋找話題:「你看,有我幫忙屏蔽黑客呢,難得聯繫上阿爾,剛剛完全可以和他多聊聊嘛。」
聊什麼呢,聊自己現在其實也摸不準是否因為過分痛恨給民眾帶來無妄之災的組合成員,鬼使神差把斷後用的催淚瓦斯換成了殺傷力更強的手榴彈?
顫抖的手抓不穩手機,現代通訊設備滑落床榻,國木田默默伸手去撿。灼傷的胳膊隱隱作痛,他咬緊嘴唇,第無數次復盤營救行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一切源於組合成員約翰.斯坦貝克。
他不願放棄組合的工作,更不願成為替罪羊。老闆在反殖民思想甚囂塵上的緊要關頭瘋狂作妖,打工人若真為一張支票干出濫殺平民的事,一旦武偵、港黑這兩個硬茬子不管不顧選擇鬧大,菲茲傑拉德有一整個龐大財團迫使美國政府站出來維護,約翰一個農場小子可沒有!到時候背起「屠戮租界原住民」的黑鍋,輿論壓力滿上,絕對會搭上自己或許還有家人的一生啊!這不和他賺錢養家的夢想徹底背道而馳了嗎?
菲茲傑拉德這些年派人在世界各地做了什麼,來到橫濱即將做什麼,他不說,農場主心裏大致有數。約翰果斷選擇追擊偵探社普通職員的同時留下暗號意圖交好,武偵這種正派組織能讀懂暗示最好,不能說明他們壓根沒資格反抗組合,需要換一個合作對象。
亂步先生昏迷前隨手解開暗號,曾親口肯定斯坦貝克的誠意:「不多,不過保真。」
從國木田的視角看,內應為人謹慎又不想事情鬧大,沒道理給夢野久作這個精神狀態常年不穩定的孩子留下炸藥。泉小姐打暈人質,一隻手護着夢野,一隻手抱着敦化身的白虎往外逃,他們三個都騰不出手來扔炸藥包。龍之介身世清白,裝備全是小隊出發前統一去武偵軍火庫現拿的,拿了什麼沒拿什麼國木田這個小隊隊長非常清楚。猝不及防炸毀木屋,回來以後大夥屢次清點武器庫,確定裏面類似當量的手榴彈一顆沒少,不存在偷盜的可能。
所有人要麼沒動機,要麼沒機會動手,唯獨國木田又有動機,異能「獨步吟客」又能將任何他見過且寫在紙上的東西變成實體,不是他自己還能是誰動了手腳?
爆炸掀起的熱浪不僅僅衝擊了肉體,還衝擊了絲毫沒有防備的心靈。很多事情國木田是越想越摸不准,徒增頭疼。眼鏡青年揉揉太陽穴,花被小伙勸他躺下休息一會兒。一行人天蒙蒙亮才拖着失去意識的斯坦貝克輾轉返回指揮所,體力幾近透支。國木田正要答應,門外突然傳來龍之介接受與謝野小姐治療的痛呼聲。
醫生小姐的力量僅能作用在瀕死之人身上,救人需要先把傷員弄進瀕死狀態;而且由於過去的經歷,與謝野堅信輕輕鬆鬆恢復健康會害人不珍愛生命,所以她的治療向來過分疼痛且熱鬧,即,打到瀕死但不打麻藥。
疼也得治啊,哪怕是為應對組合接下來的動作,也必須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
國木田打了個哆嗦,拿起筆記本咬牙下床,預備出去看看是不是快輪到自己了。
「對了,處理完組合的事,我們出去散散心吧?」臨出門,金髮青年忽然想起什麼,努力擠出一點笑意回
雞與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