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終於下山囉!真是高興啊!
是啊,不高興才怪呢!俺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整整七年了!七年哪!媽的!這個鬼地方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渺無人煙」啊!不!其實——這裏根本就是渺無人煙!至於之前所以會說「幾乎」二字,那是以一個外來人的眼光來看:這裏終還是有那麼一棟小小的木屋,似乎也住着戶人家;所以,也算不得絕對的「渺無人煙」。可對於俺來說,這裏就是絕對的「渺無人煙」了!因為,俺四狗子——不,俺歐陽修,便是這鳥不拉屎地方唯一的「人煙」……
抱歉!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守着那老傢伙這許多年,俺也變得實在有些羅羅嗦嗦的了!
什麼?您問那老傢伙是誰?唉!那個老傢伙當然是俺師傅了。不過,一般情況下,俺是不會叫他什麼狗屁「師傅」的——偶爾說出這個詞兒的時候,俺甚至都會咬到自己的舌頭!平日裏,俺一般都只是喊他「臭老頭兒」了事。雖然剛開始的時候,這種叫法兒一般都是在他背後偷偷的喊;至於當面兒,俺總會客客氣氣的稱他一聲「老頭兒」的!當然啦,即便這樣,他也並不滿意。他總會囉里巴嗦的嘟囔着什麼「尊師重道」啊之類的詞彙來教訓俺!可到了後來,即便俺每次都當着他的面把「臭老頭兒」這四個字喊得理直氣壯,他也漸漸的沒了意見——
您問什麼原因?哼!一提這個,俺就火大!罷罷罷,且聽俺細細道來——
話說七年之前……
那時,俺本是個成天介混跡於風州城大街小巷的「逍遙浪子」!雖說那時俺的日子過的着實清苦了一點兒——吃的不咋樣;穿的也有礙觀瞻;就連名字也沒現在的好聽;甚至個別不理解俺的無知百姓還把俺叫做「流浪兒」或者是「乞兒」。可是,俺卻永遠沒有失去生活的信心!俺甚至還有自己遠大的理想——有一天,俺要當上皇帝!您知道嗎?像俺這種「遠大的理想」可不是人人都敢有的!據說,這可是殺頭的罪名啊!可是,俺毫無畏懼!俺依然頑強的堅持着自己的信念!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每天早上,俺都會早早的從那所遠比尋常百姓之家寬敞許多的城隍廟裏爬起身來,沿着風州城的大街小巷考察當日風州百姓的道德風貌,探究人們的良心和同情心,以便為自己當上皇帝後實施的仁政」做好準備……
回想起俺遇到「臭老頭兒」的那天;風州城的百姓們顯然道德已經完全淪喪,人人竟然俱都沒有了一丁點兒的憐憫之心。正當俺捧着那用來測試人們同情心強弱的唯一工具——一隻破碗,站在凜冽的寒風中,為了世態炎涼暗自憂心進而「憂國憂民」的時候,怪事出現了!雖然破爛的衣衫擋不住寒冷的侵襲,俺已經被凍得哆哆嗦嗦有些麻木;雖然對世態炎涼萬千感慨,俺已經憂國憂民「憂」的有些愣神兒;可俺還是能夠隱約的感覺得到:一隻靈巧的手掌正飛快的伸進我的胸口!
「有賊!」——在第一時間裏,俺準確的做出了判斷!
「天哪!這可怎麼了得!憑着俺現在這幅悽慘的扮相,非但沒有博得人們的同情,反而招來了罪惡的黑手!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道啊!」俺不自覺地在心中大聲疾呼了起來!在俺懷裏貼身藏着的可是俺這幾年來僅有的一點兒積蓄——五個一文錢的銅板!雖然對於生活富足的您來說,這五個微不足道的銅板可能還沽不了一角燒酒;可對俺卻是意義重大!可不是嘛!先甭說這五個銅板足足能夠買上三個糟面的窩頭(糟面窩頭兩文一個,人家收攤的時候五文錢絕對可以買到三個),是俺危急時刻填飽肚子的救命本錢;這三個銅板更是俺身份的象徵!你別嗤鼻子啊!俺說的可是絕對的真話!在城隍廟那兒住着的那十來號兄弟當中,可只有俺自個擁有這麼多的銅板啊!就因為這個,俺才在那幫兄弟中「鶴立雞群」「亭亭玉立」「卓爾不群」……對不起,俺的措辭可能有些不太妥當。反正,自從俺攢下了這五個寶貴的銅板以後,俺在那幫兄弟中的地位就有了很大的提高!舉個例子來說:本來睡覺的時候,俺是睡在廟門口右邊的;您不知道,一到天氣轉冷,躺在這兒是多麼的難挨!透過近三寸的門縫,凜冽寒風「嗖嗖」的刮在身上,那滋味——唉!不提也罷!可是,自從俺有了這五個寶貴的銅板,情況就有了好轉:原先睡在廟門左邊的「三狗子」馬上便諂媚的要和俺換地方。哈哈!您可
編外篇記在下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