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多管閒事的?」江藜握着箭衝到徐曜宣面前,惡狠狠的說。
徐曜宣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滿臉通紅,兩眼亮晶晶的盯着他看的小姑娘,頭一回覺得她是如此的……鮮活。
對,就是鮮活。
他頭一回見到這個小姑娘,是在安平縣的糧倉里,當時他在屋頂,小姑娘趴在糧堆上,手指不停的摳裝糧食的麻袋上,腳丫子一晃一晃的。那時看不到她的臉,只當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娘。
第二回見她,是在她家裏。他跟周晏帶人追查反賊的消息,線索到了那附近就斷了。正好遇到欽差馮大人,說是要去拜訪江家大小姐。關於城裏的傳言他們也聽說了,周晏正好氣悶,覺得跟着去看看熱鬧也好,這樣臭名昭著的小姑娘,跟他在京城的名聲有得一拼。起了很大的好奇心,要去看看傳聞中的江家大小姐。那天他才看清她的臉,明明臉上還稚嫩,卻充作大姑娘的模樣。做的事卻讓人意想不到,本來她都已經到手的功勞,竟然會對着馮大人說時候,他當時只當這小姑娘憨直。
再見到她,就是那天夜裏反賊被逼急了逃進村子,剛好躲進她家裏劫持了她。那些反賊手底下還有些本事,為了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只好命令人將屋內的燭火熄滅,就瞅着那麼一瞬的功夫,他的人沖了進去。反賊鬧騰了這麼久還沒有被剿滅,不說朝廷就是他都開始心急起來,那晚上他已經抱了一定要絞殺他們的念頭,下的也是死命令。那樣混亂的場景,被誤傷甚至誤殺都不算什麼。如果小姑娘不幸死了,他就上摺子給她請功。卻不想小姑娘沉着冷靜,還懂的自救。他還記得瑩瑩燈火下,她站在門口,鬆開沾滿鮮血的手,虛弱笑起來的樣子。
當然印象更深刻的。是她脈息微弱,毫無生氣躺在他懷裏的模樣。她身上的血汩汩的往外流,他的胸前被沾濕一片,他從不知道人血冷至如斯。
那次因為她一直昏迷不醒。他放心不下,多停留了幾天只為聽到她醒過來的消息。以為人生從此就不會再有相逢,卻不想再見亦如此之快。
「江大小姐,很抱歉宣剛剛差點兒誤傷了你。」徐曜宣雙手抱拳,誠懇的道歉。
氣憤中的江藜哪裏感受到他的歉疚。吼道:「那是誤傷嗎?明明就傷了好不好。箭術不精就不要丟人現眼,你知不知道,剛剛只差一點點,」說着把手舉到徐曜宣面前,拇指和食指中間割了條縫,比劃道:「就差這麼一點點,你的箭就射到我腦袋上了,你是想謀殺啊!」
「我們主子箭術精湛,百步能穿楊,哪裏箭術不精了?」徐曜宣的護衛梗着脖子回道。
「這還叫箭術精湛。真要精湛,你要麼射我腦袋一箭解決了我,要麼一箭解決了那個混蛋,現在一箭射到我的頭髮,算哪門子精湛。」只要一想到剛剛那一箭再偏一分一毫,射穿的就是她的腦袋,江藜就心有餘悸,也顧不得許多,只想大聲的咒罵大聲的斥責來讓自己的心跳慢一些。
護衛被訓的說不出來話,他總不能昧着良心說自家主子本來就是想射人家小姑娘的頭髮吧。
徐曜宣也不辯解。再次誠懇的道歉。
這邊許家的兩輛馬車趕過來,刀疤已經吩咐將重傷的鏢師抬到馬車上,治傷救人一刻都不能耽擱,江春拉過江藜寬慰安撫她。阿音跟人纏鬥。胳膊也被打傷了,好在無大礙,她倒是不在意,笑嘻嘻的誇耀着自己的英勇。
徐曜宣自覺理虧,命令護衛將馬匹分出來給鏢局的人用來拉運貨物,他也騎馬跟在車隊旁。一路護衛鏢局的車隊進了城。
李家鏢局在京城也有落腳點,進了京刀疤謝過徐曜宣,並說要親自上門道謝,被徐曜宣婉拒之後也不再強求,帶着人往最近的醫館去了。
路上刀疤打聽了一下,徐曜宣的身份應該不低,跟他們這些江湖人士本身就沒有太多交集,約莫他就是想道謝,可能連人家大門都進不去。
到了醫館,大夫給受傷的鏢師治傷,刀疤安頓好了,得知鏢師們都無性命之憂,這才放心的要護送江藜去京城江府。
江藜從貼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個小紙條,上面寫這江家在京城的住址。上面的幾個字她都已經印在腦海中了,可是當刀疤問起來的時候,她那一剎那腦子裏一片空白,好在還記得把東西掏出來。
刀疤親自駕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