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郡歸心,蒼梧、合浦提前在手,可得天時;兩郡多山多林,多蟲蛇鼠蟻,若稍加利用,提前佈置,可得地利。
而今又欲在兩地施行劉巴之策,清除世家之禍,令黎庶歸心,操演郡兵卻又隱藏旗號,不打劉備的招牌,以有心算無心,可得人和。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若是還連小小的步子山都扛不住,那兩人還是別上戰場的好,若不然日後又會是一場「失街亭」!
劉備笑道:「軍師教徒何其苛也?幼常年方及弱冠,鄧范更是只有十二三歲,吾像爾等念及還在涿郡老家隨着母親織席販履耶!
爾等卻已是開疆拓土,操演軍士,施政治民,屢立戰功了,備已是不如多矣。」
諸葛亮亦笑道:「主公且莫要贊這兩個孺子,其經驗尚淺,不足以成事,亮拜求元直悉心教導,其效如何卻待後觀。
爾等日後是要為主公攻城拔地的,萬不可有一絲一毫之失,如若不然,便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了。」
劉備贊道:「我知軍師行事,凡事必以謹,亦是為備操慮,今有元直在彼,日後軍師帶在身邊教習,必可進境千里。
那鄧范是軍師之徒,其母現今安置於長沙,將之盡托於軍師,今可為其取字了。」
「年歲過時,方至十三,離加冠還早,現在卻予他取什麼字。」
「不然,如今鄧范有功,待退曹兵之後,備必賞之,如何能無字乎?」
「一孺子也,隨軍南去只是習練行軍之法,累積經驗,此番南下皆是他人之功,主公何須獎賞。」
「不然。」劉備正色道:「有功必賞,何況軍師之徒也?昔在新野輾轉至江陵,有操演之功。
從江陵到長沙,有屯田墾荒之功,從零陵到交州,又有治民建言獻策之功,雖皆非首功,但怎可言無功也?」
諸葛亮笑道:「也罷,得主公一贊,亦算小子之幸,望兩小子切莫心生自滿,再接再厲方可成乎大事。」
隨即沉思良久,又道:「便取『士載』二字予他吧!主公覺得如何?」
劉備亦在思索兩字的玄妙,笑道:「軍師真乃妙人也,便是『士載』吧!」
兩人商談畢,便作回書,允了兩人之策,且將諸葛亮補充之言亦書其中。
末了,諸葛亮還夾帶一封私信:「主公有言,汝今往來南北有功,令吾為汝取字,便以『士載』二字與汝。
望汝戒驕戒躁,切莫自滿,多與幼常請教元直先生,早日為主公攻城拔地、牧守一方……」
接到回信,兩人大喜,鄧范疑惑道:「先生為我取字『士載』,卻不知此二字有何含義?」
馬謖讀書頗多,仔細思索了一下方才說道:「《禮記·曲禮》言曰:『史載筆,士載言』。
意思是史官攜帶文具以記錄王事,士人則記錄自己的言行。軍師許是以汝語言吃力,便以此兩字勉勵。
又『載』有承載之意,軍師欲令汝承載其志,故令汝戒驕戒躁,切莫自滿,便如軍師一般。」
鄧范被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好像說的挺有道理的,喜而笑對徐庶說道:「先生賜字,足感厚德,
且叫我與幼常多問習於徐先生,日後更煩叨擾。」
徐庶哈哈一笑:「叨擾如何又得日後?如今不是再叨擾?如今主公回書在此,士載與幼常便各取一郡吧!」
馬謖道:「我去蒼梧吧!」明面上蒼梧靠近桂陽,又有吳巨為太守,治理蒼梧應是信手拈來,然事實卻並非如此。
蒼梧未及戰亂,便已在大軍壓境之下歸順劉備,其中世家亦皆歸順,卻不能如鬱林與交趾兩郡那般一概而除之。
牽涉之家太多,又比鄰江東,若貿然行使劉巴之策,恐使世家之心偏向江東。
且又與桂陽不同,趙雲有大軍在彼,可鎮壓之,蒼梧可是名義上屬於孫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