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呢,子堅乃是家父一手調教出來的治材,怎麼會輕易罷黜?再說了,便是罷黜,家父又怎麼會瞞着世叔?」
李彬點了點頭,他回頭看了看:「那你帶這許多兵到縣衙來做甚麼?」
高紹基的反應極快,笑道:「我是為了安置文告一事來與子堅兄商議的,世叔知道,節度判官署那邊已經簽發了告示,西城已經開始執行新的流民安置舉措,膚施這邊卻毫無動靜,州內九縣,膚施是首縣,子堅不帶頭,大家便都觀望着。判官署的文告不就形同虛設了麼?所以西府喬判官便托小侄來東城勸說一下子堅兄不要執拗。小侄這才過來,事情不大,小侄恐怕驚動了世叔不恭敬,這便沒有事先通稟,本想辦完了事,再去世叔府上問安,誰知道我一進門,子堅兄便誤會了,竟然以為我是來奪印的呵呵這個誤會可是大了去了」
李彬看了他一眼:「節度判官署那個告示我看過了,駭人聽聞啊此文一出,侍中勢將成為千夫所指,不止是朝廷那邊說不過去,只怕延州九縣之內,率先便要起反。再說節度判官管的是府事不是地方民政,他並不是刺史,設署理事本來便已經越權,發這樣的告示更是胡鬧,子堅抗命是依制而為。在延州,只要不是侍中的節度文告,子堅一律可以置之不理」
說到此處,他又抬頭打量了高紹基一番:「他們胡鬧,你不要跟着一起胡鬧替侍中帶好兵,管住軍隊,別再鬧亂子,這才是正經,雖說是亂世,可是這些軍隊兵變鬧得也忒頻繁了吧?」
高紹基連連點頭:「世叔教訓的是,小侄此刻也覺得今日來得孟浪了,這便向子堅兄賠罪了,他日在府中置酒,再為子堅收驚」
正說話間,卻不防一個軍官冒冒失失衣衫不整地闖了進來,一面連滾帶爬跪倒在高紹基面前一面連聲驚叫:「衙內衙內不好那那姓李的反了」
一陣惡臭自他身上散發了出來,眾人的目光都不禁集中到他的下襟,高紹基當即掩着鼻子斥罵道:「你這殺才,什麼不好了,又有誰反了?」
來者正是被李*要挾着釋放了所有流民的陳燁隊正。
陳燁怔了一下,這才發現連李彬也在場,頓時脖子一縮,支支吾吾起來:「便是便是那個一個月前帶兵出城駐紮的丙隊李某」
一語甫出,李彬的心中頓時一驚,他臉上卻不動聲色,仿佛聽而不聞一般。
高紹基眼睛一亮,他瞥了李彬一眼,口中卻對陳燁道:「你且細細說來——」
陳燁哭訴道:「他他劫走了卑職手中的人犯,還還險些傷了卑職性命」
「人犯?」李彬頓時轉過了臉來,「衙內署何時開始坐衙理案了?」
見陳燁愣神,李彬冷笑道:「案卷何在?」
陳燁張了張口,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高紹基在一旁又氣又急,眼見李彬這老匹夫一副護短的嘴臉,他卻不能公然撕破麵皮,只得訕訕笑了笑:「想必是他們剛剛抓的人,還不曾立案」
「哦,那便是嫌犯,還不是人犯」李彬捻着鬍鬚沉吟道,「嫌犯姓名是甚麼?何方人士?年方幾何?所犯何罪?」
高紹基此刻已經冷靜了下來,他心中明白李彬這是純粹裝聾作啞想把水攪渾。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這次這個安置計劃已經萬萬難以在東城實施,這件事情只能就此作罷。倒不如把這件事抖開了說,但是卻可以藉機將那個被李彬硬生生楔進軍中的釘子藉機拔掉。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倒也是個意外的收穫。
當下他踢了陳燁一腳:「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吞吞吐吐,照實說來——」
那陳燁見高紹基一副認真模樣,當下口說手比,將當時情形一一描述出來。
李彬一面聽着,心中暗自覺得解氣,卻見高紹基臉色越來越不善,顯然是已經惱羞成怒。
高紹基此刻卻不是怨恨李*,而是心中惱恨陳燁的窩囊無能,平白丟了一個大人,放跑了已經到手的婦女和青壯倒還在其次。
默默地聽着陳燁將事情說畢,他當即向李彬道:「世叔,此事卻叫小侄為難了。安置措置雖然不妥,陳燁卻是奉軍令行事,本身並無罪過,李某抗拒軍令放走流民不說,竟然挾持同袍,以利刃相加,這已然形同謀反。雖然他是觀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