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求於這位折侍中麼?」
魏遜一句話便問道了關節點上,卻令李文革頗感尷尬,對於下屬這些軍官們,他向來很少講這些延州乃至朝廷方面的人事,畢竟這些武夫也很少關注這些事情,李文革自己也不希望麾下的軍人更多的關注政治,在他的概念里,軍隊就是應該離政治遠一些。
不過魏遜的問題卻讓他領悟到了另外一點事實,軍人們或許不懂那麼多的爾虞我詐,但是他們對事物本質卻往往有着十分直觀的看法和見解。這些都是那些所謂謀略和遠見當中剝離了雲山霧罩的表皮之後最核心的東西。
他決定把事情說開,對於魏遜,應該絕對信任。
「彰武軍幾個營的指揮前一陣子托咱們先前的頂頭上司左營廖指揮找過了李觀察,說是願意推舉我做彰武軍節度使。朝廷派了左衛將軍來延州調查咱們去年年底兵變的事情。十之八九也有要在咱們和高家之間選擇一個的意思。所以折侍中這一次來,對咱們而言可能會很緊要,若是折侍中和折家軍願意支持咱們,勝算便很大了。若是折侍中支持高家,那麼朝廷便可能支持高家」
魏遜翻着眼睛聽完,道:「折家軍不是三個多月前便來到延州了麼?」
李文革苦笑道:「那不一樣地。前次來的是折衙內,此次來的是折侍中」
「折衙內是折侍中的兒子吧?」魏遜仍然翻着眼睛問道。
「是!」
「那麼,卑職以為,折侍中若是要支持高家,三個月前便支持了,不會等到今日!」
「哦?」
「折侍中不支持高家。便是支持大人——卑職便是這麼想的!」
倒是很簡單
李文革仔細想了想,魏遜說的也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折從阮確實是比較傾向於自己這一派系。
不過貌似這和支持自己還有點差距吧
他決定換個問法:「魏遜,若是此次折侍中前來就是為了和我商談私下合作聯盟地事情,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此事?」
魏遜卻誤會了,他極坦然地道:「大人怎麼處置都成,弟兄們都不會有異議!折家幫着咱們當然好,若是折家幫着高家。咱們便和折家干他娘的!」
李文革頓時一陣胸悶,他壓抑着情緒哭笑不得地道:「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你,如何才能讓折家幫咱們不幫高家」
魏遜想了想,很認真地道:「這年月朋友親戚全都不管用,大人若想要折家幫咱們,便要仔細想想咱能給折家啥好處就像買東西,總要一個出貨一個出錢買賣才能成不是?」
李文革初時以為魏遜又在說蠢話,但是自己細想了想,卻越來越覺得有道理。
人家折家和自己非親非故。憑什麼白白幫自己一個大忙?
折從阮親自來蘆子關,想必也是來和自己當面談條件的了
只是究竟什麼樣的條件,能讓這位老侍中放下身價自家親自跑過來和自己做這番交易呢?
李文革越想越沒有頭緒。
他不禁一陣沮喪,自己和這個時代最有名的老狐狸鬥心眼,貌似還嫩了點。自己想做延州節度使這件事情折從阮心中應該已經很清楚了,但是折從阮想要什麼自己卻完全心中無數
自己做延州節度使對摺家對府州都是有利的。這一點老折明白不足為奇,只是若僅僅因為此折從阮便願意支持自己不再提其他條件,貌似太天真了點。
若是小條件,折從阮只怕也不必大老遠親自趕過來了,派折德源來說說也就是了,他肯來,明顯表示所圖非小,而且這個代價只有自己付得起。所以他才需要和自己面談
「魏遜,你說說看,折侍中會和咱們要啥呢?」
苦思沒有頭緒,他又問魏遜道。
「糧食、銀錢、女人」魏遜撓着頭一樣一樣數道。
「去死——」李文革一拳搗在了他的腦門上。
「人家是當朝侍中。三鎮節度使,不是延州城裏的黑幫潑皮」
巡檢使大人氣哼哼訓斥道。
魏遜苦着臉道:「大人,卑職又不是折侍中肚子裏地蟲,如何能知道他老人家想的是啥?這是只有神仙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