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想打電話給老傅,老傅不接也無所謂,我理解他的忙碌,但我不能理解他對陸茵茵除了仇恨外的任何感情。
如果他對陸茵茵有感情,鄭琳佯算什麼?單單只是一個前妻嗎?鄭琳佯因為陸茵茵失去的那些孩子和徹底壞掉的身體算什麼?我算什麼?離婚是個分界線,但他憑什麼這麼無情,今天是鄭琳佯去世的日子,他在那裏和陸茵茵過戀愛紀念日,什麼戀愛?他真的和陸茵茵相戀過嗎?
他騙了鄭琳佯,好,離婚了,無情就是無情可我呢?我不還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有沒有考慮過我在做什麼,我的感受,我有多恨陸茵茵,我沒有逼她去死吧?我還是看在澄澄的面子上給她活路給她體面給她榮華富貴了吧?還要我退?我還要退到哪裏去,我沒有退路了。
也或許這一瞬間我才明白,對於鄭琳佯的葬禮我真正在難過什麼,不是我對她或愛或恨的矛盾,而是從前與現在的不符,幻想與現實的不符,所有人都在告訴我,鄭琳佯從前是多麼風光,女中豪傑,人人羨慕,可現實里,她走的那麼無聲無息,誰也不曉得,她就窩在那個小小的病房裏死了,除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我找不到任何她還活在過這個世界上的證明。
到最後,她所有的後路,全都壓在了這個曾經自詡最恨她,恨不得她去死的我身上,焉能不恨。
「時時,你還好嗎?你別生氣了,為一個不值當的人沒必要的……」
「那你呢?你看到了什麼?你生氣嗎?你難過嗎?你為什麼要關上那扇門。」向陽小心翼翼的來拉我,可我整個人已徹底沉下去了,我沒有清醒開口的能力,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向陽,所有的一切就像在夢裏一樣,我眼前是蒼白的,說的話、做的事,所有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那樣一個女人,在你媽媽懷孕的時候,那麼親密的抱着你爸爸,青天白日、到醫院這樣、救死扶傷、神聖的地方,你媽媽工作的地方,所有人都能看到,在你的辦公室,偷腥,你難過嗎?」
「連我媽都習慣的事情,我難過又有什麼用……」向陽背過去了,望着窗外的天空,烏雲壓得很低,快讓人喘不過氣來。
「可是我想不通,我難過,我不知道在為誰難過,但就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我不是沒有見過,我爸的情人也不止陸茵茵這一個,但他和誰好都可以有多好都可以為什麼偏偏是今天!我媽媽死了,他在過什麼戀愛紀念日!甚至他不可以親口對我說,而是陸茵茵打電話給我。我想發脾氣,我怎麼發?我轉念一想,我又為什麼要生氣?朝誰生氣、什麼目的?為了鄭琳佯嗎?這個我所謂的生母。可在這個世界上,她除了叫這個名字,是我的生母,她還是誰的誰?她是誰呢?」
「時時,你在說什麼啊,人不就是自己嘛,還能是誰,你別瞎想了,要不還是……」
向陽漸漸有些擔憂了,這個情緒大概來源於我的胡言亂語,可我需要一個發泄的口子,我鬆開他拉着我的手,依舊滔滔不絕的說着。
「除了一具屍體,一個名字,一個什麼用都沒有的我作為她的女兒,我甚至找不到她活在過這個世界上的證據,她這一輩子都做了什麼?我總是聽人說,她年輕時多麼多麼厲害,有多少人敬佩她有多少人恨她,把她形容的神仙一樣,每一個人都在不停地給我灌輸,可是這些我一點都沒有見過,我什麼都沒見過。」
「旁人只要知道她是我生母,都會要求我為她做什麼,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甚至都不了解她,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在我剛回家的時候對我惡語相向,我腦子裏只有鮮血、棍棒、傷口、紗布,我不明白她到了了又非要給我增加壓力,為什麼要表現出一副很愛我的樣子,慈祥,和藹,讓所有都壓迫我,覺得她既然後悔了給我道歉了我就該好好對她,可我呢?」
「我的傷口會消失嗎?我的記憶也會消失嗎?誰考慮過我,但我現在還是站在這裏,我一直在思考,我該怎麼對她好,我在想,她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上,她活在這個世界上都做了些什麼,擁有什麼,金錢、權力,愛,我都不知道,她還想要什麼,我也不知道。」
「她希望我可以叫
第277章 盛夏告別(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