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出聲,因為我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來面對鄭琳佯的死亡,面對這個曾棄我於不顧、再次相見又虐打我三年有餘的生母。
雖然我已經見過一次,可人的生死又哪是簡單幾個字就可以輕鬆揭過的?即使連我自己也感受到過死亡的沉痛。
我們這對母女間的情分也不能簡單說明,雖然在備受虐待的那段時間我真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但如今,那些日子都過去太久了,我都麻木了,忘記了恨是什麼感覺,也可能是我早已脫離魔掌,如今站在她上方,作為勝利者,我無意對弱者落井下石。
所以最終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還是茫然的,茫然到不知所措,連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時時?你還好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我很久沒來醫院了,一直在忙別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看過鄭阿姨的檢查報告。哦!那幾個我派去照顧鄭阿姨的人,他們說是鄭阿姨不讓他們透露她的病情,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相信這種鬼話的,這幾個人我一定都一一發落了!時時,你好歹說句話啊,罵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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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向陽又接着說了一連串,我仿佛才稍稍清醒,忽然深吸一口氣,我抬頭望向天花板,頓了頓才說:「沒關係,她活該,你不用自責,我現在去一趟看看吧,你把她所在地址發給我。」
「好。」侯向陽應了句,大概是早就準備好的,我剛說了,短訊就傳來提示音。
住院部A區七樓九層901。
「知道了,等會兒見。」我有氣無力道,說罷就掛了電話。
老傅看出我情緒的突然變化,於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我身旁揉了揉我肩膀低聲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你要去哪,爸去送你。」
「沒事的爸,小問題,我過去看一眼就好,會早點回來的。」我硬擠了個笑容道,而後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我迅速起身出了書房,拿上大門口架子上的外套便出門。
直到站在大路上,我才想起來我還沒有聯繫家裏的司機,拍了拍自己腦袋又拿出手機,可忽然又被憑空冒出的一隻手奪了去,我抬頭時沒看清面前人的身影,他抽走了我拿着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一言不發的拉住我的手腕就要走。
我才看清這個高大的背影,依然是記憶中熟悉的樣子,穿着最喜歡的牛仔外套,純白色的T恤長了一截,超越深藍色的外套露出一點點邊緣,再往下是和外套同種顏色的牛仔長褲,手腕上永遠是我送給他的那塊手錶,他自打收到這個禮物就無比珍重。
微風緩緩襲來的時候眯了我的眼睛,但也讓我稍稍清醒過來,我想停住,但力氣太小,還是被抓着手腕的這道力拉着向前踉蹌了兩步,好在前面這人很快反應過來,趕忙停住扶了我一把。
我立刻把手抽回來,防着他似的刻意背在了身後,低着頭故作鎮定道:「默讀,你這是做什麼。」
「鄭阿姨的事我都聽說了,你不是要去醫院麼,我送你。」默讀指了指不遠處的車,沒有任何別的情緒摻雜,我抬眼見他面上只有擔憂,他輕輕嘆了口氣:「都這時候了還要跟我避嫌嗎?我正好也去接念念,快走吧,侯向陽跟我說那幾個醫生因為不小心暴露了鄭阿姨的病情,已經被鄭阿姨連着罵了兩個多鐘頭了,你要是再不去,好好幾個醫生都要被罵出抑鬱症了。」
聽到這話,我好不容易對鄭琳佯生出的一點點憐憫之心都瞬間消亡,抬起頭目瞪口呆的看着默讀:「那都這樣了,侯家都沒人管嗎?那幾個醫生是我聘來的,我只讓他們看病什麼時候讓他們挨罵了?」
「沒辦法,侯向陽說的要給你賠罪,還不就只能先拿那幾個醫生開刀,他自己也在那兒挨着呢,都是抽了個空才出來給你打電話。」默讀一面重新拉着我走一面說,到了副駕駛前,他開了車門把我塞進去,而後又趕忙回到駕駛位。
去醫院的路上我心裏越來越不踏實,甚至到了醫院門前,我雙腿都快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