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自己的死法大概是這世上最絕望的事,同時也最奢侈,畢竟這世上很少有人會去選擇自己喜歡的死法的。
江以南也是突然間才發現自己想像力可以這麼豐富,各種各樣的場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只要閉上眼睛就是滿目血腥,哦,倒也有些看着漂亮點的,他還是希望自己死的漂亮一點,至少不要嚇到時時。
或許死後可以在身上灑滿桔梗花?藍紫色的花瓣,時時最喜歡藍紫色,桔梗花還有個於他而言十分貼切的花語:真誠不變卻絕望的愛,無望卻也永恆。
他連棺材什麼樣子,壽衣穿什麼顏色,死的時候擺什麼姿勢都想了,死亡之後屍體是僵硬的,所以他擺的pose應該可以保持一陣,那做什麼樣子呢?運動少年系?穿運動衣頭上綁帶子?時時好像喜歡藍色的運動服,亦或者,黑襯衫金絲框眼鏡來個禁慾系,做個「思考者」的樣子。
咦——死裝。
想想就奇葩,還是算了,柯益許多媒體工作的,別死了還給他拍個照招人笑話。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晚上見到時時,他又不想死了,總是捨不得時時,默念抱着他哭,求他去侯家住着,能多活一陣兒是一陣兒,只是他也知道,岳父和侯叔叔都不會讓他任性的,那個所謂的「第二選項」只是不想讓大家鬧得太難看。
他安慰念念幾句,至少不要讓她哭的太多傷了身體,他說,他不會死的,哥哥那麼厲害,有自保的辦法,至於念念,念念結婚了,有了一個新的小家庭,她一定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到這個小家上,她有很愛她的爸爸媽媽,丈夫,將來還會有可愛的寶寶,而哥哥姐姐也會在新的人生里過得很好。
默念不哭了,只是聽見這些話也很不開心,匆匆道別後就離開。
侯叔叔帶頭把人都支走了,臨行前還十分刻意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告訴他,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跟時時見面了,有什麼話趕緊說完,他也賭氣過想把這邊的事情都告訴哥哥,或者把傅鳴瀛還活着告訴時時,可想想都罷了,沒好處的,他不想拖累時時。
於是等人都走乾淨了,拉上病房門小窗用來遮擋的帘子,回到床邊坐下,輕輕拂去時時落下的淚水。
「有人去找過你嗎?」
時時鬆散着頭髮,仰頭直勾勾的瞧着他的一瞬間,真是可憐可愛極了。
江以南不恨了,頓時就不恨了,將她的頭髮勾去耳後,在額頭上吻了吻,不舍的鬆開這個吻後才搖了搖頭:「除了蔣樗嵐,剩下沒人來過。」
說罷這話腦子裏就一片空白了,他不知道遺言該說什麼,上一世也是沒說過的,比較重要的話他也不敢立刻說,否則時時就聽出來了,會攔着他的,他都寫在紙上等時時回去看了。
好在還有時時找話聊的,她緊緊牽着他手,自言自語了好一段,什麼就算跟二叔徹底翻臉也會保住他啦……澄澄這個小叛徒也不要了,哥哥也不要了,她只管帶着屬於他們的小家庭有多遠走多遠,若是二叔再不滿足,她堵上一切也一定造反,哪怕傅家不穩也把掌家的位置搶回來,把討厭的人統統趕出去,她要嘗試下當昏君的滋味,快活幾年是幾年。
最後這個小姑娘擰着眉頭又舒展,首選還是和善的選項,問他想去哪裏,她把自己打包跟他去隱居。
江以南想了幾個答案一一問了:
拉薩?壯闊的高原,那兒的東西好像很好吃。
威尼斯?水上都市,他們可以每天划船出門。
土耳其?有首歌怎麼唱的來着,說土耳其很浪漫,還可以坐熱氣球。
時時說她可以買下一整座帶着別墅、水上樂園、摩托艇、遊輪、遊樂場,還有超大號的越野車和很多陪着他們一起玩的小動物的海島,而且請好幾個安保公司白天晚上的巡邏保證安全,他們就把這個地方當做家,剩下江以南所說的地方,每個都去遊玩看看。
說着說着悲傷的情緒一掃而空,時時是真的嚮往那樣的生活的,江以南又捧着她的臉吻了吻,時時
論道:含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