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繼成十分氣惱,自家小弟平白丟了性命,自己在連陽鎮忙活了幾天,驚動了京城大多數的權貴人家,甚至皇上也親自過問了此事,最後一事無成,別說後面的黑手,就是一個傻子也全無蹤跡。
他能想像得到,孫家此時已經成了京城的一個笑話。
唯一慶幸的是,在他的嚴防死守下,自家祖母依舊不知道小弟身死的消息。這些日子,也確有幾家女眷遞了帖子想要上門拜見自己的祖母,全部被他安排的人拒絕了,沒人能進入孫家別院。
孫繼成將遞了帖子的人家一一牢記在心,這些人是真心想要去安撫祖母還是心懷叵測,他心裏並無把握,只能回京後將事情稟告父親,一起參詳防備。
外面鬧得沸沸揚揚,孫家別院一片寧靜。
孫老夫人已是七十來歲高齡,這些年身子每況愈下,已是風燭殘年。
若不是家境優渥、各種補藥不要錢似的灌下去,怕是早已撒手歸西了。
今年入夏以來,孫老婦人覺得身子愈發不濟,恐怕大限將至了,但她也十分清楚孫府眼下的處境,一股心氣硬撐着,怎麼也要挨到兒子升任了吏部尚書才可以泄下氣來。
來到連陽鎮別院後,老夫人確實舒暢了不少,自覺還能熬上一兩個年頭,一時便想着連陽鎮果然是塊風水寶地,在此地終老也不錯,於是耐下心思打算常住。
唯一遺憾的是,不能常與兒孫團聚。人年紀大了,難免寂寥,只有兒孫繞膝時才能得以慰藉。
可惜最疼愛的小孫子前幾日才離開,起碼還要再過十來天才能來看她,老夫人嘆口氣,不由掰着指頭數起了日子。
貼身伺候的老嬤嬤端着一碗燕窩粥進來,兩個手持娟扇不停打着扇子的丫鬟忙停下手中動作,扶着老夫人從貴妃榻上起身,來到桌几前坐下。
一個婢女拿出個勺子嘗了一口燕窩粥,直到冷熱合適,才遞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端起燕窩粥喝了兩口,不由皺起了眉頭,對老嬤嬤道:「咱們那血燕莫非是存貨不足了,着人捎個話回京城去,叫洲兒他娘備些過來。這幾日的燕窩粥稀湯寡水的,諾大個孫府還不至於剋扣我老太婆的一口吃食吧。」
老嬤嬤吃了一驚,忙近前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碗裏的燕窩粥清亮亮的能照見人影。
老嬤嬤心裏一沉,忙道:「前幾日小少爺過來還帶了不少血燕,我每日都按定例給他們拿過去的,定是灶房那些婆子嘴饞偷吃了。我這就去敲打敲打,敢從主子嘴裏偷食,真是不知死活。」
老夫人擦了擦嘴,溫和道:「敲打下也就罷了,不必太苛責,我現在也沒什麼大用了,給兒孫多積些德吧。」
老嬤嬤差點掉下淚來,老太太若是知道最疼愛的小孫子已經枉死了可怎麼受得住。
她忙收斂情緒,故意打趣老太太:「也就是您老寬和,倒是縱得那些老貨無法無天了,您老心慈,就是那活菩薩轉世,必定長命百歲。」
幾句話逗得老夫人眉開眼笑,方才一絲不快也消散了個乾淨。
方嬤嬤退出去,急忙趕往灶房,這莊子確實要好好整治一番,那麼珍貴的血燕也有人敢偷吃,太不把主子放在眼裏了。
方嬤嬤才離開,老夫人感覺精神尚好,外面天色才擦黑,便想着出去消消食。
孫府富貴,老夫人院子裏邊用價值千金的綺羅紗搭建了一個巨大的紗帳,每當夜幕降臨,涼風習習,蚊蟲飛蛾卻近身不得,為了母親,孫侍郎確實費了不少心思。
老夫人在紗帳內慢慢行走了一會,便在搖椅上躺了下來,兩個丫鬟在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搖着絹扇,周圍一片寂靜。
不遠處忽然傳來說話聲,只聽一個沙啞的女聲道:「外面這兩天鬧得雞飛狗跳的,也不知道為啥?二少爺來了連陽鎮,居然不在莊子裏歇腳,也不知在忙些什麼?」
接着又是一個清亮的女聲說話了:「還不是咱家小少爺在鎮上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