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離不了,媽媽才不得已殺了他。」
葉童高聲反駁「就算爸不肯離婚,媽媽可以起訴啊。」
「童童,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
「你以為媽媽沒想過離婚嗎,可是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起訴的錢都沒有。」
「但凡媽媽跟外婆身上有一分錢,都被你爸收割殆盡。」
「她可以逃跑,可她是一個女兒,也是一個母親,她怕自己跑了你爸把氣出在我們跟外婆身上。」
「被打被罵的時候,媽媽也報過警,警察上門把你爸教育一頓,把這定義為家庭矛盾,然後就這麼過去了。」
「有幾次你爸也被關進去了幾天,可他出來後就是變本加厲的殘害媽媽。」
「你懂媽媽那個時候的絕望嗎。」
「還有,你知道媽媽為什麼會得那樣的病嗎?因為你爸爸強迫媽媽去賣。」
「賣,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告訴你,當初你爸不死,就是媽要死。」
「但凡媽媽有一點辦法,都不會走上這樣一條路。」
葉童滿眼都是驚愕,或許爸爸的殘暴的程度是他想像不到的高度。
沒經歷過婚姻捆綁的他,也想像不到在婚姻中處於弱勢的那一方有多慘。
他低頭道歉「我錯了姐。」
「其實我也沒有要怪媽媽的意思。」
「我知道。」葉冉輕揉着他的頭,時不時給他擦掉眼淚「那個時候你太小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現在姐姐都告訴你...............。」
今晚是個不眠夜,葉冉把自己從小對家裏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講給了弟弟聽。
包括自己是怎麼突然就變啞了的原因。
「現在你還覺得你爸爸只是脾氣不好,喜歡對家人發點小脾氣的人嗎。」葉冉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弟弟問。
「他就是禽獸。」葉童面無表情的回答,又吸了吸鼻子。
葉冉看着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聳了聳肩,把弟弟的頭從自己肩膀上頂起。
「天亮了,你去跟媽媽說一聲,你沒有怪她,也沒有恨她,讓她心裏好受些。」
「好。」葉童擦掉眼淚,率先走出房間,來到媽媽的房門口,打開門,裏面空無一人「媽呢?」
「媽是不是跑出去了?」
他剛剛擦乾的眼淚,又急得流了出來。
「媽在我房間。」
葉冉好笑的拉過他,把他往自己的房間方向推。
期間她回頭看了眼媽媽的房間,裏面的水泥床已經被砸掉了,白骨跟水泥床一起不見了蹤影。
應該是蘇叔叔幫着清理掉的。
「媽,對不起............。」
葉童一進房間就跪倒在床頭,剛想要跟媽媽道歉,下一秒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吞吞吐吐。
「媽?你..........你的頭髮........。」
「媽怎麼了?」後腳跟進來的葉冉話剛說出口,也被眼前的景象驚的目瞪口呆「媽,你的頭髮全白了。」
顧嫚垂下頭,枯槁無神的眼眸瞧了眼垂落在胸前的一縷白髮,喃喃自語「白了,怎麼就全白了呢。」
「媽,對不起,我心裏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爸爸是被你..........被你..........。」葉童拉着她的手,哭的泣不成聲「我真的沒有怪你,也沒有恨你。」
「都怪我,我不該跑出去的,不然蘇叔叔就不會死了。」
顧嫚粗糙的手,摸上他被淚水浸濕的臉頰,用干啞又細若蚊蠅的聲音安慰他「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都是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