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芳知道沈殊玉心裏的火氣,正好他也想給這位懶政的虞丘縣一個下馬威,因此平靜地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陸續有其他衙役衝上來都被沈殊玉一一掀翻在地。
玉泉蘭生等人看得手癢難耐,可惜杜信芳不出聲,他們也只能留在原地待命。
等對面的人被放倒的差不多了,杜信芳微微轉向玉泉的方向,玉泉立刻會意,他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舉到自己身前。
「這位是刑部的杜大人,奉陛下旨意來此地辦案,你們虞丘縣胡亂抓人竟然還敢叫囂!」
一見欽差令牌,李林嚇得身子一歪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他推開上來要扶他的衙役,連滾帶爬奔到杜信芳面前。
「下官,下官,不,不知道大人來此辦案,有失遠迎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杜信芳往旁邊挪了挪,示意李林去看自己身後的人。
「這位是監察御史文大人。」
文昌恆頭髮凌亂衣着髒污,哪裏能看出是一個御史言官的模樣,他又是被人從大牢裏扶出來的,李林這會兒心都涼了半截。
他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樣,嘴裏不住地道歉。
「哎呦,是下官治下不嚴,下官近日身體有恙,未能及時處理刑獄案件,那群蠢貨竟然錯把文大人當成犯人抓起來了,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他又趕忙道:「請兩位大人移步舍下梳洗更衣吧,也讓下官略盡地主之誼,稍稍彌補自己的過失。」
他左一句過失,右一句抱恙,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杜信芳也不好再下他的面子。
詢問了文大人的意見後,一群人便先去了縣衙落腳。
虞丘縣衙迎來了有史以來最熱鬧的一個深夜。
文大人和他身邊的人以及杜信芳、陸明珠都需要梳洗更衣,廚房連夜生火,丫鬟不夠用,連知縣夫人也被迫忙活起來。
杜信芳處理好傷口又換了衣服後,一出房門就看到了在院子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李林。
李林一見他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問道:「下人伺候不周,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
李林趕忙又道:「杜夫人那邊我也安排了丫鬟伺候,大人儘管放心。」
「杜夫人?」杜信芳滿臉疑惑。
「那位和大人一起進了大牢的女子,不是尊夫人嗎?」
剛剛陸明珠要沐浴梳洗,沈殊玉來不及回客棧取她的衣物,便向李林的夫人借了一身,李夫人這才知道,杜信芳帶出牢的人當中竟然還有一位女子。
她聽說陸明珠是和杜信芳一起入獄出獄的,便下意識地以為她是杜信芳的夫人。
怕自家相公怠慢了人家,她便趕忙把這事告訴了李林。
聽完他的話,杜信芳半真半假地順嘴胡謅。
「她不是我的夫人,她是從前的太醫院院令林伯瑜林大人的關門弟子,我猜想文大人這一路必定遇上了什麼事,甚至受了傷也不一定,所以出京前專門請她跟我們辛苦一趟。」
李林聽完又連連作揖,「原來如此,是下官誤會了。」
既然提到了文昌恆,李林不敢再就此事裝聾作啞,便問道:「杜大人,您和文大人為何會誤入我虞丘縣的大牢,我實在是……日後我必定好好整治我虞丘縣的疏漏。」
李林心知肚明,兩位京官都來了自己的地盤,還不約而同地被關進了大牢,尤其是文昌恆被關了一個多月,自己這次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雖然這兩人進來前犯了什麼事,衙役們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但自己管束下屬不力,又怠於辦案,這罪責恐怕是跑不了了。
為今之計,只能是好好奉承這兩位爺,希望他們能看在這幾日的款待上,回京後稍稍為自己說兩句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