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晟沙啞的聲音迴蕩在雨聲中。
「信芳正直聰慧,將來必是國之棟樑,靈澤的身份太敏感,心思又太簡單,小嫮不問世事志不在此,唯有玉兒,她聰明又沒有俗事所累,她其實……」
淳于晟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淳于靖打斷。
「爹,你知道的,玉兒雖不是我親生的女兒,但卻勝似親生,我實在捨不得讓她趟這趟渾水。」淳于靖低聲道。
淳于晟長嘆一口氣,他早就猜到了淳于靖的反應,卻還是忍不住想勸一勸。
也不知將來有一天他知曉了真相,會不會怪自己自作主張?
淳于晟垂下雙眸,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罷了,我死以後,山莊諸事都由你來做主,你也長大了,自己拿主意吧。」
他轉過頭平躺在床上,忽然覺得身體輕快了許多。
「你有你的無奈,我也有我的不得已,往後你若知曉,也不要對我心生怨懟。」
淳于靖不明所以,想要開口詢問,卻忽然聽到淳于晟喃喃自語。
「歸去了,歸去了……」
手中的札記忽然掉在地上,書中夾着的圖也滑落出來。
沈殊玉猛然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她連忙把札記撿起來,翻來覆去檢查一番,發現沒有殘破才放下心來,她把手中的圖重新放回書里。
「師公……」
沈殊玉的指尖滑過陳舊的封皮,眼裏寫滿了心事。
她抬頭看向畫像中淳于晟平和的笑臉,嘆了口氣,若有所思道:「我去了你標註的所有地方,可還是一無所獲,這樣虛無縹緲的一場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打理完淳于晟的房間後,沈殊玉滿腹心事地往回走去。
緹花小築中,獨孤霖此刻正在因為一碗湯和景福鬥智鬥勇。
陸明珠憐惜她身子骨弱,每次她來山上都會讓藥童給她燉些藥膳送過來。
獨孤霖不大喜歡飯食里摻雜着藥味,但也不願意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因此每次都咬牙吃完,可吃的過程往往不是那麼心甘情願的。
「先放一放吧,等會兒再喝。」獨孤霖和景福商量道。
「小姐,這湯已經不燙了,等會涼透了就不好喝了。」景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好聲好氣地勸道。
「那,那你幫我喝一半,反正是藥膳,喝了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不行不行,小姐快喝了,不然一會兒沈小姐回來看到你一口都沒喝,該不高興了。」
獨孤霖撅着嘴盯着放在面前的那一碗湯,心裏直嘆氣。
和安這時候忽然拍了拍她,小聲催促道:「小姐,你快喝了吧,我怎麼聽着外面像是沈小姐回來的腳步聲?」
「哪有,你又嚇唬我……」
獨孤霖的心思都在那碗湯里,根本沒留意外面的聲響。
恰在此時,院牆外傳來了沈殊玉的聲音,似乎是她遇到了一個小童,兩人寒暄了兩句。
獨孤霖立刻回頭端起碗一飲而盡,因為喝得太快,她甚至被嗆得咳嗽起來。
「咳咳咳……」
沈殊玉一進門就看到她咳得臉都漲紅了,景福在一旁不住地拍着她的背。
「這是怎麼了?」沈殊玉疾步走過去給她順氣,「怎麼咳成這樣?要不要緊,用不用請你師父來看看?」
獨孤霖擺擺手,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沒事,阿姐,就是剛剛不留神嗆到了。」
景福和和安各自壓下唇角的笑意。
沈殊玉在她旁邊坐下,看到桌上的空碗便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還沒,想等你一起吃。」
沈殊玉轉頭對和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