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謝嫮的問題,淳于靖微笑着點點頭。
「的確如此。」
他感慨道:「阿殊也不小了,不能放任她總在外面東奔西跑的。」
其實在沈家打算同袁家結親之前,淳于靖就有意為沈殊玉挑選一門好婚事。
奈何沈殊玉不喜歡京中的富家子弟,京外倒是有合適的,但他又捨不得沈殊玉嫁得太遠,因此才耽擱下來……
「先生,阿殊喜歡外出、喜歡廣交朋友,這倒是隨了您的性子,等她以後成了親有了孩子,性情自然就慢慢沉穩下來了。」謝嫮寬慰道。
「但願吧。」淳于靖嘆了一聲,「那你覺得含章和庭芝如何?他們倆和阿殊處得來嗎?」
「這……」
謝嫮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回答。
感情這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又不是沈殊玉,她哪知道沈殊玉更喜歡哪一個?
謝嫮擔心自己隨便兩句話便影響了沈殊玉未來的婚事,於是故意將話說得圓滑。
「含章性子純粹,庭芝更加沉穩,兩位師弟各有各的好,阿殊看起來和他們兩人都很聊得來。」
淳于靖卻有一番自己的考量。
「裴家人口簡單,阿殊的個性不適合嫁進深宅大院,她將來如果能嫁進裴府,婚後想必不會受什麼委屈,至於孟府……」
淳于靖沉吟了一下,「庭芝也有庭芝的好,孟府雖然不太平,但他將來也會有自己的路,焉知非福?」
謝嫮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先生,這事歸根結底還得問問阿殊和兩位師弟的意思吧?」
淳于靖笑了起來,「那是自然,我考慮的再多,也不如他們自己多想一分。」
於是,師徒二人說說笑笑地順着小徑往前走去。
緹花小築。
一陣穿堂風吹過,獨孤霖頓覺周身涼爽起來,她撥開前額微微汗濕的頭髮,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左手擎着的一本棋譜上,一邊看一邊在面前的棋盤上落下一子。
和安站在她身後給她打扇,忽然瞥見謝嫮從院子裏走來,連忙躬身行了一禮。
「謝小姐。」
「謝姐姐來了,快坐。」獨孤霖高興地說道。
謝嫮往屋子裏打量了一圈,然後問道:「阿殊還沒回來嗎?」
獨孤霖搖了搖頭,「沒有,阿姐不是回家了嗎?」
「是啊,可是她也沒說具體哪一天回來,我這兒正有事要找她呢。」謝嫮道。
獨孤霖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把身邊的凳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坐。
「謝姐姐別着急,坐下來慢慢說。」
謝嫮只好坐下來,看着眼前的棋盤,她好奇地問道:「你以前不是最不耐煩這些耗費時間和心力的東西嗎?」
獨孤霖自小就知道自己生命的長度與別人不同,別人的生命是不知盡頭在何處,而她的生命是一眼就能看到頭,所以她從不在需要投入大量精力的事情上花費太多時間。
周圍人對她淺嘗輒止的習慣不僅不怪,反而十分理解,因此乍一見她耐着性子琢磨棋局,謝嫮就好像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就是突然有點想學。」獨孤霖目光閃爍,含糊地答道。
「那你可以去找庭芝,讓他教你,他在和先生學下棋,先生還誇他棋藝精湛呢。」
「是嗎?」獨孤霖故意作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笑着說道,「那我改天去找他。」
等不到沈殊玉,謝嫮便起身打算和獨孤霖告辭。
「那你玩吧,我先走了。對了,阿殊如果回來了,你記得讓她去找我,就說我有事和她商量。」
「知道了,姐姐慢走。」
山間天氣就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