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看着前方有些發懵。
這是什麼情況?
剛剛還有一騎為了給同伴贏得更多的生機慨然赴死,雖然他下手依然沒有絲毫留情,但敵人這種悍不畏死的勇氣,也不由得令他心生敬意。
可忽然之間前方剩下的那幾人就起了內訌,先是一人大罵着偏離隊伍向其他方向逃離,接着就是跑在後面的七人對最前面的那人開始出手。
弓弩射擊,短矛飛擲,甚至連手中戰刀都不要了,當作大型暗器對着那人後背就脫手招呼了過去。
「這是在搞什麼?」王燦看得目瞪口呆。
「自己不是還沒攆上嗎?難道最前面那人在自己無敵的風采之下變節了?或者是後面那幾人想要投奔自己,要拿前面那人的人頭作為投名狀?看來自己是真無敵呀!」王燦腦中胡亂想着,可腳下卻沒有放慢速度,只有追上去了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終於在前方四五里處隱約出現一片柏樹林的時候,那名什長還是沒能躲過從身後射來的一支弩箭,接着兩支短矛,一柄戰刀也先後穿透了他的身體,他望着前方的柏樹林伸出手臂,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嘶吼,頹然落馬。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惡人怕天不怕,他最終為自己的貪婪和平日裏對手下的欺凌付出了代價。
眼見着最前方那人被自己的同伴亂刃射死,然後剩餘幾人朝四周做鳥獸散,王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來到那人屍體旁邊,順着他臨死前伸出的手臂遠遠看去,那片暮色中的柏樹林似乎有些滲人。
他回頭看了看來路,自己的戰馬早已經不見蹤影,最終他還是按捺下了進入那片樹林察看一番的衝動,轉身原路返回,去尋找那匹被他拋下的戰馬,而對於那屍體的頭顱看都不看一眼,唾手可得的軍功,他不屑一顧,不是自己親手殺的,他不要。
王燦並不知道,正是因為他不忍拋下自己戰馬的那一份善心,而使得自己避過了一場殺身大禍,那片柏樹林中,早已針對他佈置好了天羅地網,一旦他踏入其中,就絕無生還之理。
「老大,這小子要跑了,怎麼辦?要不要殺出去,將他拿下?」柏林中一名瘦高男子對一名手持鬼頭大刀的漢子問道。
望着那即將消失在視線中的少年背影,漢子說道:「這小子輕功很是不弱,就這樣追去反正我是追不上,你們行嗎?」
那高瘦男子頓時語塞。
那漢子不再理會手下,轉身恭敬地對着身後一名盤膝閉目養神的老者露出請示的神態,問道:「孔老,您看……」
那老者眼都沒睜,擺了擺手,示意漢子自行處置,不要來打擾自己。
於是那漢子不再猶豫,轉身對周圍一眾手下下令道:「換上敵軍服飾,避開那少年視野,分左右繞到他前方堵截,記住待我動手之時,一定要堵住他的退路,不要讓他跑了。」
「是!」眾人轟然領命,紛紛換上攜帶的謖州軍的服飾,分為左右兩隊,遠遠地繞行而去,兩隊人馬共五十騎。
而那名漢子在對那仍在閉目養神的老者躬身行了一禮後,也手提重刀不疾不徐地跟着那名少年離開的方向,走了出去。
埋伏在則柏林之中的這群人,正是闞圖花重金請來對付瘋子少年的聚武堂狼牙州分舵的一眾高手,舵主——開山刀寇重山親自帶隊,而那名老者正是打算前來分一杯羹的孔學禮孔老魔。
王燦尋回坐騎後,牽着馬兒慢悠悠地朝謖州回返,因為先前追敵之時那匹戰馬奔跑得太過激烈,看得出來這會已經有些脫力,在解下馬背上的補給,餵了它一些清水和吃食之後,王燦便牽着它緩緩而行,以便讓馬兒恢復一些體力再說。
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一張大網正在緩緩鋪開,所要捕殺的魚兒正是身處其中的自己。
入夜的沙漠之中,白日裏慘遭烈陽灼烤的沙粒餘溫還在,但徐徐的微風卻吹來了一朵朵黑雲,遮擋住了剛剛掛上天邊的那一輪彎月,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黑暗中那些交錯重疊
第267章 撒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