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我見過和你身上這種很像的鍊金術——暴血,在一個師兄身上。」路明非說着,才發現自己說的不對。他其實不止見過一個,他見過當時青銅城裏走回燭龍火焰中的楚子航,他後知後覺才知道那是「暴血」,但他其實不止見過這一個,還有另外一個……當時他們青銅城六人組,還有一個人躺在地窖里沒有醒來,他現在身上的體徵就是暴血後的體徵。
「你看上去很拉風,很無敵,弗里嘉子彈打你身上也跟撓痒痒一樣。是啊,那些變異的死侍也覺得弗里嘉子彈就是幾顆玻璃彈珠。你知道『死侍』這種東西的吧,就是那種身上長着……」
路明非突然語塞了,他腦袋裏想說的是「就是那種身上長着龍鱗的傢伙」,但他眼前的源稚女的身上就長着龍鱗。他像是龍化到一半的死侍,他體內還有一半人類的血液讓他保持着理智。但這種龍化是不可逆的,那些龍血像是癌細胞,將會永遠在他身體裏虬土紮根。
「這個樣子,不好看,是嗎?」
源稚女突然笑了,他好像看透了路明非在想什麼,他的笑帶着某種看破紅塵般的恍然和輕魅。就這麼一瞬間,路明非突然想到了那部電影《藝妓回憶錄》,他仿佛看到的就是一個艷壓海棠的藝妓。她在今天休台回鄉,她臨走前看了這個囚困她一輩子的樓台一眼,那個時候她就是這個表情,她是放下了一切卻又不甘心,她是看透了一切卻又不捨得,命運囚困了她,她一直都沒有走出來。
他突然仔細地端詳起了路明非,他伸出他細長的手指,尖銳的指甲順着他的發沿一直往下。他側着臉,餘光瞥向路明非的眼睛。
他是在——
化妝。
是的,雖然看上去是什麼奇怪的含情脈脈,但路明非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化妝。因為他見過,因為他見過——在源稚女的夢境裏。在那個叫作鹿野神社的地方,源稚女有一個秘密基地,基地里有一面鏡子,他每天就是對着那面鏡子一個人化妝,他沒有朋友,唯一稱得上是朋友的是被他咬碎的娃娃。
他把他的眼睛當成了鏡子,他好像突然進入了熟悉的「扮演」環節,離他最近的「眼神清澈」的大學生路明非就成了他裝扮的鏡子。
他細細地撫拭着自己的臉,他打理着自己的眉毛和眼睫,最終,他對着「鏡子」抿了抿,像是為自己塗上了口紅。
一切梳妝完畢,他臉上的鱗片開始褪去,他顯現出人的皮膚的五官,他終於變得像源稚女了,只不過,他的頭髮亂蓬蓬的,他的臉上暗淡無光,他的嘴唇白得像是失血,他像是一個因為早上遲到而隨便扒拉了兩下出門的大學生,他剛才的「對鏡貼花黃」就是對着空氣在張牙舞爪。
「果然是不太好看啊。」源稚女說。
他對着他的「鏡子」笑了笑,接着,他好像失去了力氣,一個跟頭便扎在了路明非的懷裏。
「說了不要打了啊。」路明非說。
路明非看着到在他懷裏的源稚女,他莫名地想起了一個人——楚子航。明明一個是冷麵殺胚,一個是千面演員,在這種時候倒是蠻像的。
「你說你逞什麼強啊,大一新生就乖乖跟在師兄師姐後面就好啦。他們會屠龍,會做菜,一個個把刀當菜刀,然後把菜刀當刀。他們會開布加迪威龍,還會把布加迪威龍分你開,你要是想開布加迪威龍的話我可以借你一輛的啊,租金只收你1刀一天,哦,我忘記了,你家裏跟索尼差不多有錢……」
路明非頓了頓,想好了接下來說些什麼,他說道:「既然你都是富二代了,你家裏是不是有索尼的PS遊戲機?還有XBOX和任天堂是不是全都有?我看見過你妹妹手裏的掌機,你一定也有對不對?那你說你在這裏搞這些幹什麼?我小時候路過電玩店根本就不敢進去,因為電玩店要八塊錢一個小時,那時候我一天的零花錢是一塊,拿來買五毛錢的咪咪能買兩包。」
「你們有錢人是不是都喜歡玩這些吶,在你們那裏叫作『極限運動』,沒有這種鍊金術活得太無聊了是不是?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懂不
第二百零二章 尼福爾海姆之霧(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