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地方,就是孕育世界的地方。我已經證明了我是對的。」盧修斯的身側是猩紅的血繭,血繭的蠕紅的血管正纏到了他的臉上,他伸出手去,血管饒過他的指尖,他與那繭依偎相通,他如痴如醉。
「你們聽,這是多麼動人的聲音。磅礴的心跳,這是大地跳動的聲音,這就是這片土地的心臟。這座尼伯龍根里沒有其他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在這裏。」盧修斯的臉上陶醉而潮紅,他像是在這裏傾聽巴赫的交響曲,可路明非和諾諾聽到的只有單調的咚咚的心跳。
「好了,你們該走了,路明非先生,陳墨瞳小姐。你們應該想辦法離開這座尼伯龍根,卡塞爾學院還有人在等你們,路明非先生你甚至還有學業未完成,我看過你的績點,絕對不像是一個S級學生該有的績點,記得好好學習《龍族血統論》,或許有一天我留下的研究材料是在你的手裏發揚光大。」
……路明非感覺這個盧修斯像是一個要獨吞實驗資產的學究,他對路明非和諾諾還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可能他的惡意都留給曾經霸佔他研究資產的弗羅斯特了。
「盧修斯,雖然你滿嘴胡話,很多話還沒什麼價值,不過我還是要認真地問你一個問題,你也認真回答我。」此時,諾諾說。
「陳墨瞳女士,請講。」
「你贊不贊同我和愷撒的婚禮?」
「我說過了,我在家族的會議里投過票,我投的是『反對票』。」
「為什麼?」
「因為弗羅斯特投了『贊成票』,所以我投『反對票』,弗羅斯特能同意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也不可能是因為自己跟愷撒·加圖索的叔侄情誼而投『贊成票』,他眼裏根本就不可能有情誼這種東西!他看重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權力,是加圖索家族家主的地位!」
……看起來真的被弗羅斯特傷得很深。路明非心裏弱弱地吐槽,像是個怨氣小媳婦。路明非想起盧修斯在參孫記憶里對着弗羅斯特勃然大怒,他還被弗羅斯特指責研究產出比從200:1降到了0.2:1……
弗羅斯特你傷透了你叔父的心!弗羅斯特你罪大惡極!
「陳墨瞳女士。」盧修斯有些眼神悲憫地看着諾諾,「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陳墨瞳女士,人生像是被上了詛咒的發條,無論怎麼奔跑都跑不出怪圈。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加圖索家族的怪圈,就像龐貝,他只有去邁阿密當一個種馬,家族才會給他一點自由,他不是沒有做過抗爭。其實今天愷撒和帕西的行為也是一種抗爭,或許這種抗爭是有意義的,或許這種抗爭就和龐貝一樣沒有意義,甚至會造成類似愷撒母親古爾薇格的死亡。愷撒一直在秘密調查當年他母親死亡的事件,但太多痕跡被人為抹去了,手上流過血的人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刀被人看見,最好死人是身後身中八槍自殺,這就是他們最常用的做法。」
「如果你決定好了要跟愷撒一起,那你們所要面對就是整個家族。不,不只是整個加圖索家族,還有半個秘黨,秘黨里的很多老傢伙也是弗羅斯特的一丘之貉,他們根本沒有探尋宇宙的抱負,就想躺在功勞簿里苟活。能幫你們的人不多,或許只有卡塞爾學院的這些,這麼多年過去了,只有梅涅克·卡塞爾和希爾伯特·讓·昂熱創造的這片地方是一片淨土,也只有他們敢說『守護世界』。」
「我祝你成功,陳墨瞳。如果有一天你讓弗羅斯特跪在腳下,讓他乖乖地說出他知道的所有東西,記得幫我轉達一句話,告訴他,我盧修斯比他走得遠得多!我看到的是這整個世界,而他看到的只有他那一畝地。」
……果然還是弗羅斯特的受氣小媳婦。
「這話你怎麼不自己跟他說?」諾諾突然問道。
「我跟他可不是什麼密友,他根本不會給我跟他單獨說話的機會。而且我說了又能怎麼樣呢?我所說的整個世界就在這裏,其他事情對我來說都毫無意義。」
「這樣……」諾諾收回了手中用蜃景變出來的匕首。他對路明非點了個眼神,似乎是示意他鳴金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