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當年,兩千多年前,青銅與火之王諾頓和康斯坦丁被次代種參商背叛,諾頓死於七宗罪中的暴怒,而康斯坦丁死於七宗罪中的妒忌,青銅與火之王的雙生子由於生命力衰竭化成了龍的胚胎。而背叛者參商最終被青銅與火之王的另一個次代種參間手刃,參間拔出了諾頓身上的暴怒,最終將其刺死,用『天地爐心』鍛鑄了他屍體上的鱗片,將他懸掛在神殿之上,也就是剛剛神殿之上的青銅巨龍。」路明非終於把前因後果全部都捋清楚了,這副龍紋壁畫告訴了他們在這座青銅城內發生的一切,包括最後青銅城在兩隻次代種的力量中坍毀,最終墜入長江之中。這一幕與楚子航師兄所說的《有熊錄》中所記載的故事吻合,龍王的胚胎跟隨青銅城而墜毀,它們一直沉睡在這座尼伯龍根中,也就是那兩個繭。
尼伯龍根被從長江帶到了布魯克林,兩個胚胎都已經孵化了,在路鳴澤他們第一次來到這座青銅城時那兩個繭就已經孵化了,諾頓和康斯坦丁從繭中孵化,離開了這座青銅城。諾頓是哥哥,康斯坦丁是弟弟。哥哥和弟弟,就像他和路鳴澤,就像老唐和牛頓……
牛頓?再次想到這個名字,路明非不免心裏一驚,他清楚地記得,老唐把那個大雨中撿來的弟弟取名為「牛頓」的原因,是牛頓指着他,喊了一聲「Noton」。
Noton,它的真實意義是——諾頓。青銅與火之王的,諾頓。
霓虹燈閃耀的雨夜,一個髒兮兮的少年,與老唐撞了個滿懷,他髒兮兮的,眼眸卻星亮,他喊了一聲:哥哥。
路明非頓時汗毛立起,他在夢中也夢見過這樣的場景,不止是老唐和牛頓,還有——他和路鳴澤。同樣的事情好像在他的夢境中發生過,那個水鬼濕噠噠的頭髮遮着眼睛,他低着頭,眸子中的星光忽閃忽現,他也撞到了路明非,然後喊了一聲:哥哥。
諾頓和康斯坦丁,羅納德·唐和牛頓,路明非和路鳴澤,都是哥哥和弟弟,都是「雙生子」。路明非的腦海里映射出無數的畫面。火車站裏,有個小孩丟失了哥哥;高山上,有一條龍肩上站着一個少年;雨夜中,少年和哥哥相遇;崩塌的島嶼上空,哥哥借用弟弟的力量與巨龍在空中廝殺;還有,很久以前,很久以前,哥哥與弟弟相互靠着,他們的身邊躺滿了龍的骸骨,他們的血浸滿了皸裂的大地,他們傷痕累累,然後弟弟說:哥哥,吃掉我吧。吃掉我,你就能衝破這座牢籠。
要命,這些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些喪屍片一樣的東西源源不絕地冒到他的腦海里,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衰是衰了一點,但在學校里怎麼也算得上個開朗大男孩,但剛剛他看到的是什麼?是悲傷,是殺戮,是痛苦,是無盡的失去,他好像在很早以前就失去過很重要的人。
「明非!」
「明非!」
「明非!醒醒!」
路明非被老唐的聲音驚醒,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眼淚正啪嗒啪嗒落到地上。
「明非,你怎麼哭了?」老唐看着他。他這時候才注意到眼前的龍紋壁畫不見了,而老唐,他已經不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他的一身風衣皺巴巴的,棕色頭髮亂蓬蓬,他叉着腰,眼神中有些戲謔。
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出租屋裏的老唐,每次跟他搓星際都恨不得腳踩到椅子上。
路明非擦了擦眼睛,問道:「壁畫不見了?」
「是,講完故事它就不見了,完成使命它就消失了。」老唐說,「沒了壁畫,我腦海里的聲音也不見了。這就是言靈·側寫嗎?幾千年前發生的事像昨天剛發生的一樣,在側寫里,我幾乎以為我就是那條龍,青銅與火之王——諾頓。」
路明非聽了這話,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不是言靈·側寫,而是言靈·蜃景——側寫。諾諾師姐在初入學的時候被認定為不具備言靈能力,後來才在諾瑪師姐的定序下定為言靈·蜃景,側寫是她言靈中能力的一部分。諾諾師姐的言靈在之前從未出現在混血種的歷史中,直到今年才出現了第二個該言靈的擁有者——上杉繪梨衣,就是那個路明非在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