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瞬間蹦起,他的下半身由幾根灰色脛骨支撐,上半身裹着一層風乾的皺巴巴的黃皮。
這層皮明顯破了道口子,幾個形狀詭異的物體從破開的口子滑落。
他連忙捂住肚子,用如枯枝細長的手指指着阿麗:「阿麗,你又趁我睡覺挖我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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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強,我可是在為你找媳婦,不要那麼在意細節,來,姐姐給你縫上,肯定比阿德醫生縫得好看。」說着,阿麗已經從頭顱上拔下幾根頭髮,頂端還蠕動着白色的小可愛。
阿麗將帶着小可愛的一端放入嘴裏,眼珠子翻動,像是在品嘗美食。
她借着窗外血月瑩瑩冷光,在床頭翻找,無數發霉的物體漫天飛舞。
「嘻嘻,找到了。」她手裏拿着一根生滿暗紅鐵鏽的鐵絲,對着何夕咯咯地笑。
「姐,能不能換根魚刺,我怕得破傷風!」何夕表示抗議。
「額!我昨天用魚刺掏牙,不下心掉進肚子裏,要不你待會去清溪河抓條魚回來。」
何夕無奈地躺下,任由阿麗在他肚子上密密縫補,他像是個破碎的布偶。
縫補結束,他按照阿麗的吩咐,手裏拖着骯髒布料包裹的心臟,踏出家門。
他們居住的福安街很奇怪,一棟棟四四方方的房子,有規律的排列,阡陌交通,井井有條。
他們居住的每間屋子都有編號,他和阿麗住的是C區6—7,
阿珍家不遠,就在對面C區7—7,阿麗管這叫做作門當戶對。
朱紅色圓月懸於高空,潺潺血色光澤籠罩大地,有些像正常世界的黃昏。
給整個世界添了一種血色的朦朧感。
地上開滿血紅色的骷髏花,就連為數不多的樹木都是血紅色,上頭懸掛着噁心的長蟲。
在最頂端的山上,插着一把黑色巨劍,詭異而神聖,他們稱這把劍為聖劍。
聖劍是他們安樂鎮所有居民的信仰。
「嗨,阿強先生,這是準備去哪。」隔壁阿秀婆婆端着腦袋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何夕並不想看到她,準確地說他只想關在屋子裏,外頭的生物會讓他做噩夢。
「去找阿珍。」何夕禮貌地回復,卻沒有轉過頭看向阿秀。
「年輕人,真不懂禮貌!」陰冷尖銳的聲音傳入何夕耳中。
他頭皮發麻,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說話的生物緊貼他的耳畔。
他猛然轉過脖子,正對着一個懸空的腦袋。
頭顱上貼着一層扭曲的人皮,嘴角裂至耳根,破碎的眼球突出,直勾勾地盯着何夕。
「啊!」一聲悽慘的叫聲震碎街道的寧靜。
「阿秀!」一道疾風襲來,阿麗以閃電般的速度出現在何夕身邊。
她陡然伸出修長的手指,鋒利的指甲嵌入阿秀的頭顱,她咽喉涌動發出瘮人的聲音:「阿秀,你要是再敢嚇我弟弟,我捏碎你的骨頭!」
「別!別!阿麗小姐,老婆子只是跟阿強先生開個玩笑。」骷髏人皮上的眼珠子瞪得更大,暗紅血絲從中心渙散的瞳孔向外蔓延。
十米開外的佝僂骨架,隨人皮上的表情顫動。
「滾!」阿麗咽喉發出的聲音,冰冷刺骨。
阿秀的頭顱瞬間從阿麗手心中消失,出現在佝僂骨架的手中,像是捧着一顆稀世珍寶。
「還愣着幹嘛,還不快去!」阿麗惡狠狠的瞪着何夕。
何夕悶聲答覆,邁開腿骨,朝主街道小跑,他暗自決定,不管誰叫他,他都不會再理會。
他們家雖然和阿珍家門當戶對,但中間隔了條清溪河。
清溪河,不是溪也不是河,當然,和清更沒有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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