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垂象:一個又一個詭故事
1.
&年的早春清晨,天色淡青,土地幽藍,暮靄綿綿。
山坳中走來一隊人,抬着一頂黑色的轎子。轎子不大,卻透着詭異的氣氛。轎子上面有幾朵白色的紙花,黑色的帘子上畫滿了代表死亡的符號。跟隨的十幾個人,無論男女,全部身穿黑色衣褲長衣。他們不哭不笑,不悲不喜,低頭沉悶前行。唯獨嗩吶聲陣陣,打破一切寧靜,似有撕裂清晨之勢。
然而嗩吶的曲子分明代表着喜慶的婚姻,卻又為何一幅死亡的畫面?
聽,是喜事。看,乃喪事。
山坳的兩側是山,上面蹲着兩個男孩,大一點的叫「瓜頭」,小一些的叫「塞子」,只有八歲,什麼都還不懂。
&哦,那是死人成親的隊伍。」瓜頭說道。
&頭哥,啥叫死人成親?」塞子天真的問道。
&人成親都不懂?就是冥婚啊。」瓜頭博學多才的說道。
&你咋知道這是死人成親?」聽到死人二字,塞子有些害怕,可更多的還是覺得有趣。
&然是死人啦,你見誰家活人用頂着白花的黑色轎子成親的?」瓜頭打了塞子腦袋一下,塞子摸摸腦袋,傻乎乎的笑。
山坳里的隊伍走得近了,嗩吶聲更為清晰,打斷了兩個男孩的稚嫩談話。他們趴在地上,伸長脖子看向山坳中的隊伍。塞子默默地點點頭,他見過別人成親,還不止一次呢。那些有錢的人家,都會有很漂亮的紅色轎子,八個男人抬着,氣派極了。眼前的轎子,雖然也很大,也有八個男人抬,但轎子是黑色的,頂着白花、白色緞帶,還有一些看起來就嚇人的符號,八個男人身穿的也不是吉慶的衣服,而是黑色的衣褲。
&頭哥,轎子裏的女人是死的?」既害怕又亢奮的塞子天真的問道。
&定是了。」
&郎官也是死的?」
&須是啊。」
&個死人怎麼成親?」塞子不遺餘力的問每一個細節。
瓜頭說道:「俺聽爺爺說過一些,大人成親之後要住在一個屋子裏,以後就是一家人。這死人成親,要埋在一個墳里,至於他們在地底下、在陰間怎麼着,咱們活人不清楚,可活人之間,從此攀上了親戚,成為親家。」
天真的塞子認為,兩個人成親之後,一個就是爹,另一個就是娘。回想自己的爹娘白天勞動,晚上閒聊,就覺得兩個死人在地底下也是勞動和閒聊。滿腦子想像着黑布隆冬的環境下,兩個面色鐵青,甚至腐爛發臭的死人勞動聊天,就不寒而慄。天啊,難怪不能去墳地,果然是在鬧鬼呢!
兩個小孩探討冥婚之事的時候,山坳中的嗩吶聲戛然而止,下面傳來一陣騷亂。
不知哪個抬轎子的人失了力氣,黑色的轎子向前倒去,撅着屁股橫在地上。轎子裏面的女人隨之前傾,硬生生的摔出轎子。女人身穿紅衣,頭戴蓋頭,和每一個正常的新娘沒有任何區別。眾人亂作一團,趕緊收拾,就在幾個上些年紀的女人攙扶新娘的時候,瓜頭和塞子都看見了詭異的一幕。已死新娘的蓋頭落在地上,露出戴在臉上的面具。
遠遠地看不清楚,只覺得面具是黑色的。
&啥戴面具?」塞子又發問了,這下連「博學多才」的瓜頭,都無法回答。
山坳里的隊伍繼續前進,嗩吶聲再次響起,仿佛剛才的混亂從未發生過似的。
瓜頭帶着塞子,沿山一路跟隨,小跑幾步後,躲起來接着看。他倆剛趴下沒一會兒,山坳里又傳來騷動,一切如法炮製,轎子又倒了,新娘也再一次摔出來。
一位打扮得與眾不同的上了些年紀的女人從包里取出一條粗繩,把新娘捆在轎子裏,防止其再次摔出,並責罵其中一個抬轎子的男人膽小,要是再嚇得腿軟,這活兒就別幹了!
清晨寧靜極了,女人的大嗓門順風吹上山,吹到兩個孩子的耳朵里。
&就是給死人抬轎子嘛,俺爹膽子大,力氣足,絕對不會像下面那個人一樣,哆哆嗦嗦的。」塞子小聲說道。
&了吧,叔才不會幹這種事呢,俺爺爺說,抬這種轎子的男人,都得有些特殊情況才願意做,具體的俺也不知道,但就是這麼回事,反正一般人不願意做。」瓜頭
【1】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