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每日都是泡了茶水,看着苗兔兒從瓷壺中倒出一杯水才會福身離去。
今日驀然被班從意召喚,丫頭是局促不安的。大着膽子一步一頓地靠近班從意,「姑娘,茶水有問題嗎?」
苗兔兒抬高手,丫頭嚇得捂着頭,跪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姑娘饒命,姑娘饒命,我這就給你換茶水去——」顫慄地聲音。
泥丸兒躲在門後,小心地探着腦袋,不時地打量着班從意和不斷磕頭的丫頭。小七倒是鎮定些,「姑娘,可是出什麼事兒了?」丫頭這才匍匐在地,只是小身板嚇得瑟瑟發抖。
了心師太念了聲佛號,也進了屋。
班從意摸了摸茶盞的邊緣,有些無辜,「我若是說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信嗎?」
小七默默地看地,了心師太的佛珠又開始撥動,只是人也不走了。泥丸兒大着膽子進了屋,站在丫頭的身旁,趁着班從意沒瞧見,蹲身小聲地安慰着丫頭。
班從意被盯着極不自在,「我不過就招呼丫頭過來,什麼也沒做,就是抬了手。想看看她的眼睛!喏,這事兒是你們尋我的,我也不知怎麼地,這人還沒碰上,就跪下去了。將我都給磕懵了,然後,你們就進來了。」幸虧她現在說話利索了,若不然,可是解釋不清了。
「丫頭,姑娘沒怪罪你呢,你趕緊起來。」絮娘子帶着丫頭先下去洗洗。
了心師太在告了罪,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丫頭看着身板小,不過也有四歲了。平日裏端茶送水都是端得穩穩的,燒火燒水都是能行的。也只是左眼有些看不清,「這是她爹打的,只是因為她失手打碎了一隻碗。」他爹嫌棄她這麼大年紀都瞎了眼,以後也不要嫁人,半兩銀子就要將人賣了。
這壞了一隻眼的丫頭,能往哪兒賣?我恰是路過醫館,瞧着不忍心,就給買了回來,好歹有口飯吃。」
「師太心善!這樣子的人,定是不得好報的。」泥丸兒顧及着姑娘在場,才沒有破口大罵。這都是啥人,自己的親閨女也能下得手去!泥丸兒只道丫頭是被師太給帶回來的,還道是誰家不要了這瞎眼的小閨女,不成想竟是親爹。
小七哥的眼皮跳了跳,「姑娘對丫頭的左眼,可是有法子?」
班從意瞪了一眼小七,自是知道小七的,這是怕她想多了?不由地沒好氣地道:「我哪裏曉得,我這人都沒碰到過,小七跟着二舅母那麼久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法子了!」
小七嘿嘿一笑,攤着手,「我就是給姑娘燒燒火的,藥材能分的清楚就不錯了。」
得了安撫的丫頭,任由着班從意檢查着,不過身子仍是禁不住瑟瑟發抖。她到底哪兒可怕了?
丫頭左眼受了傷後,一直不曾醫治,若是想完全復原,怕也是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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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班從意已經十三了,在城郊一住便是三年有餘。班從意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頗具美人胚子。這麼些年,班從意不曾回京,即便是過年過節。班從意也只是在城郊住着,偶爾,二表哥牛子安會不時地來郊外踏踏青,甭管一年四季,牛子安都能來踏青。
「姑娘,二爺來踏青了……」昨日,可是起霜的。
班從意時常在山上清修,了心師太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一如之前梅氏時常給班從意做藥膳,班從意如今也是如此,一日一頓地讓邢媽媽給了心師太做藥膳。丫頭的左眼好了許多,只是到底是不如右眼的,不過外人看來,也已經看不出不一樣的地方。
因着就那麼幾個人,小七已經能幫着搓藥丸了,至於泥丸兒,誰也不曾想到,對藥理竟然是天賦異稟。被邢媽媽看中了,不時地傳授着藥膳上的方子。喬婆婆老當益壯,不時地攆着泥丸兒,祖孫倆都是樂在其中。
班從意聞言,也只是搖頭不做聲,左右不用她招呼,二表哥也會尋到山上來的。不過這大冷的天兒,也不知哪兒還是青色的。
「五兒,你可真狠心,怎地不到山下來迎迎我?」牛子安氣定神閒地走進院子裏,不過見着班從意,立馬換上一副哀怨的表情,以博同情。他若是沒記錯的話,上回老三和老四來的時候,班從意可都是下山迎人的。
班從意正搓着藥丸,這天兒冷了,一不留神就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