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怕死。」不知過了多久,尤歌收起長劍,轉身跳下桌子,幽幽地道。她記得家族的文獻里記載着這麼一句話:「他們或許愚鈍、落後、固執,但從不缺乏真正的勇氣。千萬不要試圖服他們,因為那是絕不可能的。我們所能做的,僅僅是在地圖上將他們抹去。」
這是參與過泣血之戰的先祖留下的筆記,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她喜歡他的勇敢,欣賞他的執着,可當這一切出現在她的對立面時,卻讓她感到了無比的絕望。
作為一名隆巴爾,她了解家族的宿敵,作為一名女人,她了解自己喜歡的人。
正因為勇敢,才不會屈服,正因為執着,才無法被服。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抹去他的存在。除此之外,似乎別無選擇。
想到這裏,她把心一橫,面露凶光,咬着牙問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嗎?」
「你會不會殺我,其實並不重要……」鐵渣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沒有妥協。」
「是啊,沒有妥協……」她低着頭,略有所思地重複道。
沉默了許久,她忽然抬起頭,望着天花板問道:「人類的敵人是什麼?」那聲音宛如空谷幽蘭,既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知道。」顯然,這個問題對鐵渣來,實在太高深了。
「千年以來,蜂蟻蟲群從未停止過對我們的侵擾,而魔族,從未放棄過入侵我們的念頭」她轉過身,注視着他,眼中星河流轉,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吸進去。
「深空之中,還有許多未知的敵人,正在暗中窺覬我們的世界。」
「你知道嗎?黎明遠征軍的第七軍和第九軍,都在無光位面和深空異族作戰。」到這裏,尤歌加重了語氣,沉聲道,「假如沒有我們聖殿,這個世界早就毀滅了。」
「我們應該看得更遠,而不是糾結以前的恩怨。」她總結道。
鐵渣沒有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
「我們可以逐步提升蟲化者的地位,讓遵守世界公約的一部分擁有和地面人同等的權利。」
「忘掉過去,和我一起守護這個世界,好嗎?」她請求道。
面對這個誘人的提議,他真的很想頭,可到了最後,卻變成了無奈的搖頭。他要聖火輝煌,她能給嗎?他要眾生平等,她能給嗎?他要兩萬九千五百一十二位英靈獲得安息,她能給嗎?
「鐵渣·諾爾塞斯,你還不明白嗎?你和那些所謂的火種,對聖殿來,對世界議會來,都只是群渺的螞蟻,黎明遠征軍的五大軍團中,隨便拉出一支隊伍來,都能將你們碾成碎片。」
「更何況,我們還有聖殿十字軍。」
「全世界百分六十的聖階強者都在堅石堡壘里,你們拿什麼來抗衡?」
「不要再做夢了,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們的聖火早已經成為了過去。」
「遠東的蛇族,不也接受了改變嗎?」完,尤歌就垂下眼帘,等候他的回答。
「其實……」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鐵渣深深地吸了口氣,緩緩道,「我是個很簡單的人,沒讀過多少書,懂得的東西也不多。」
「我只知道,鐵老頭曾經告訴過我,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尊嚴,沒有誰天生就比誰高貴。」
「雖然我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不壞,只要別人不主動攻擊我,我也不會去攻擊別人。」
「可是,就因為我天生是個蟲化者,所以哪裏都不敢去,天天藏在陰影中,生怕別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難道這是我的錯嗎?難道我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嗎?難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一種錯誤嗎?」他接二連三地問道。
「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也沒有絕對的平等,這就是政治。」尤歌道。
「世界就這麼大,資源就這麼多,永遠都只能分配給一部分精英。」
「而相應的,這部分精英也要承擔起守衛這個世界的責任。」
「就算是軍團,不也分戰鬥人員和後勤人員嗎?」
「大貴族、領地貴族、貴族、平民、地面人,各司其職,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難道不對嗎?」尤歌問道。
「好……」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