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年時間,對一個生命不足百年的人來說是很漫長的;對朝生夕死的蜉蝣生物來說,更是無數次輪迴的遙遠時間;然而對一個可以存在數百年的城市來說,卻不算太久。
底比斯城輝煌依舊,祭祀院的建築巍峨聳立,鱗次櫛比,殿宇華美。
聖祭司專屬的寢宮,比起十年前沒有太多變化,就如同她的人一樣,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只不過氣質愈趨成熟和安逸。
聖祭司殿內木質的地面,光潔的一塵不染,四壁垂放的白紗隨着微風輕輕拂動,給正午的酷熱帶來一絲涼爽。
方邃到來前,聖祭司正在靜坐冥想,室內燃點着埃及名傳後世的某種香料,絲絲縷縷的薄煙縈繞鼻端,裊裊婷婷,如夢似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麻布長衫,胸口位置繡着埃及人最崇尚的神聖蓮花。
她的眼瞼處和其他埃及貴族女子一樣,描刻着濃重的黑色眼尾,有種難以言喻的古埃及女子所獨有的風韻。
就在她結束靜坐,緩緩睜開眼睛的一瞬,一個等待了有一會兒的聲音從殿外響起,直白道:「希望我的到來沒打擾祭司靜修。」
「啊!」
聖祭司初聞聲音時,心下是不悅的,她很不喜歡在靜坐的時候被打擾,不過當她轉頭看向聲音傳來處,那張十餘年來無數次出現在她回憶中的面孔映入眼帘的一刻,臉上瞬間出現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方邃坦然步入殿內,和聖祭司面面相對。
她的容顏如昔,十餘年的歲月只在她的眼角留下了兩條淺淺的魚尾紋,半點不損其風姿。
「你······你······」
聖祭司神色激動,呼吸急促的喘息數聲後,忽然跪地道:「您在人間的子民見過上神······」
然而聖祭司未及跪地便被一股力量託了起來。
「方邃還是方邃,聖祭司向以前一樣對我就好。不用多禮,更沒有必要跪拜我。」
聖祭司的悸動情緒,並未因為方邃的話而有所平復,反而愈見洶湧。以她的地位在見到方邃後,仍要恭敬下拜,表現的如此謙卑,並非沒有原因,需知此時的方邃在常人的理解中。不論是壽命還是力量,又或者經驗見識等等,都和神祇無疑。
而像聖祭司這種埃及祭祀院的人,無不是自幼就受到神祇至高無上的精神理念灌輸,心中對神祇的存在毫不懷疑,充滿虔誠,認為神主宰着世間的萬事萬物,無所不能,願意為神奉上所有,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所以她見到而今的方邃。只有比常人更加的震撼和敬畏。
因此以聖祭司尋常時候的冷靜,此時也是格外激動:「上神此次重回人間,是要?」
方邃老實不客氣的自己選了一處位置四平八穩地坐下,以玩笑的口吻道:「我們『神界』最近放假,我回來溜達溜達,不久後就走,聖祭司你有什麼準備向神靈許下的願望沒有,我可以幫你實現。」
許是因為方邃的口吻,又或者是初見面的震驚已過,聖祭司的面色平靜了少許。但仍舊顯得拘謹,心中有一個聲音起伏不斷的響起:他成神後破空而去,現今又回來了,我埃及果然是神眷之國。眾神的榮光時刻在照耀着我們······
這一刻的聖祭司目閃淚光,不是因為見到方邃而悸動哭泣,更多的是因為自幼修行,多年來心中最神聖的期盼和願望得到了回應,終於與一位『神靈』面面相對。
她的眼眸熠熠生輝,前所未有的明亮:
「願望?上神能否給我以修行上的指引。我想知道怎樣才能突破人與神之間的壁障,或者說,如何才能真正的溝通神祇?我知道,這個願望或許有些過分,我並不是奢望想要成神······只是想時刻聆聽眾神的教誨。」
方邃擺手道:「這個沒有問題,但是先不忙着往下說,跟我一起來的還有些朋友,都在底比斯城外等待,我讓他們一起過來,不知方不方便?」
聖祭司目光一亮:「朋友?都是······從神界與上神一起下來的神明嗎?」
方邃啞然失笑道:「對,都是神界來的。」
聖祭司顫聲道:「有我們埃及神系的某位神祇嗎?我們需要舉國歡迎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