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下,只有潘洛斯氣得手握成拳,狠狠往殿內一角的菲麗看去。
菲麗的俏臉上,露出無比的驚懼神色,嬌軀顫抖,顯是想到被潘洛斯整治的生不如死的情景。
她心下湧起無邊悔意,毒害方邃的過程,其實她完全有機會置身事外的,卻貪圖討好潘洛斯,自己主動湊了進去,此時悔之晚矣。
她更對方邃鬼神莫測的手段,生出不可抑制的恐懼,當日方邃喝下毒酒,是她親眼所見,此刻方邃不但完好無事,且連斬魯姆與修科兩人,如此手段實力,實在令人驚駭。
殿內各人,仍未從剛才目睹激戰的情緒里回復過來,啞然瞧着。
忽然間,潘洛斯騰地起身,失去理智般嘶聲喊道:「方邃你身為外來之人,縱便是真徒祭司身份,誰給你的膽子,在這宴會武鬥上,連殺我父麾下兩人?你如此妄為,以為無人能治你嗎?」
他的頭號奴才肯曼眼見主子發威,隨之起身叫道:「來人,將這行兇的方邃抓起來。」
殿內之人同感愕然,在先前的兇險搏殺中,方邃沒有保留下,將修科殺了,雖有辣手之嫌,卻沒人有資格進行問責。
正因如此,潘洛斯主僕的做派,便讓人十分鄙視。
潘洛斯話落,殿外駐守的家臣兵士們面面而視,一起將目光投向穆納薩,顯是將以穆納薩的命令為準,並未立即入殿緝拿方邃。
潘洛斯大怒道:「你們沒聽見嗎?還不快進來捉拿這外來奴隸。」他也非完全愚蠢,言語間刻意忽略了方邃的祭司身份,只說進來捉拿外來奴隸,用意在於避免和祭祀院的正面衝突。
但讓潘洛斯想不到的是,他話音初落,殿內就響起另一道聲音,清清淡淡道:
「大祭司初次接見方邃時,曾說他得到眾神的啟示,方邃是回歸太陽神懷抱的埃及子民,潘洛斯你說他是外來奴隸,是在懷疑大祭司說謊嗎?」
說話的正是離案起身的聖祭司,她面容平靜不波,但神色嚴肅,目中靈光閃閃的逼視着聞言愣住的潘洛斯。
聖祭司這番話可輕可重。
需知古埃及是以神權維護王權的國家,便連國家之主法老王,都號稱是眾神之子,可見眾神在埃及上下各階層的地位是如何不容褻瀆。
而大祭司正是主掌人間神權的第一人,地位近乎活着的神靈。
若然聖祭司代表祭祀院,認定潘洛斯有疑慮大祭司之嫌,那就是有瀆神之意,便連穆納薩也護不住他。
因此潘洛斯在聖祭司話落後,驚得面色劇變,實在非是無因。他的奴才肯曼,更是唇皮發青,牙齒打顫,若潘洛斯都被治罪,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潘洛斯匆忙下,轉頭向他老子穆納薩看去。
穆納薩的反應也是奇怪,竟爾一副毫不擔心的模樣,顯是看穿了聖祭司只是不滿潘洛斯對方邃進行無理責難,出言震懾而已。
果然,下一刻聖祭司就面色微緩,道:「但大祭司所言,從來未曾對外公佈過,念在潘洛斯你有所不知,這次就算了。」
潘洛斯面上恢復血色,喘出一口粗氣,那還敢繼續無理取鬧,糾纏方邃,鬥敗的公雞般坐回自己位置。
聖祭司起身向殿外走,邊行邊對穆納薩道:「大人不必送了,我已代表祭祀院來過,晚宴也接近尾聲,我去了。」
又對方邃道:「走吧!」
聖祭司走至殿門旁停下腳步,低低嘆息了一聲,停了片刻才徐徐道:「經過我祭祀院探查,修科是和外族勾結的不軌之徒,今日方邃殺他,其實是我祭祀院的決定。」
「啊·······」大殿內瞬時驚呼聲四起,這番話直若驚雷,令人神魂俱震。
聖城最優秀的劍手,穆納薩最倚重的首席武士,居然是和外族勾結的不軌之徒,這個消息中蘊含的深意,實在驚人。
穆納薩似乎永遠也不會失去沉穩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之極,目芒銳利的注視着聖祭司遠去的背影,眉頭大皺的陷入沉思。
潘洛斯等人面面相視,目中也都滿是駭色。
方邃最後瞥了死去的修科一眼,目中划過一絲異樣。
在他剛才斬殺修科後,那被修科以劍氣震散,元氣大傷的死靈,在回歸冥域前的一刻,竟然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