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喬歐是打算帶着夏清璃母子一起回洛家的,畢竟是自家親戚了,來了首都當然是住在自家別墅里享受款待的。
偏偏夏清璃說什麼都不肯走了。
木槿的病房是一個小套房,一張一米八的大床是木槿自己睡的,邊上加了一張單人床,是給守夜的人睡的。大床對面的茶几邊還有沙發,門口的柜子上有微波爐跟飲水機,窗戶邊上還有衣櫃。洗手間裏也有洗衣機跟熱水器。除了沒有廚房可以做飯,基本的生活需要這裏都可以滿足。
夏清璃讓倪子洋下去,從喬歐的車上把她的行李取下來。夏清璃道:「我今天開始就住在這裏,我得陪着木木。」
木槿心裏過意不去,也知道夏清璃養尊處優慣了,不管她是姑姑還是大媽,都是自己的長輩。自己怎麼可以讓長輩自降身份來伺候自己?
可是夏清璃心意已決,任誰說什麼都沒用。
最後,倪子洋不放心地囑咐了母親幾句,還說晚上送餐的時候,他再跟着過來看看,便跟倪子昕一起下樓,找喬歐去了。
月朗星稀,涼風如霧。
當倪子洋晚餐後站在喬家別墅前的院子裏,拿着手機,等到了倪子意來電的時候,他的心情依舊很是沉重。
有了倪光暄的安排,監獄的人破例讓倪子意有五分鐘打電話的時間。
「喂,子洋?木木怎麼了?」倪子意的聲音很是焦急,帶着迫切道:「剛才隊長過來說,讓我給你打五分鐘時間的電話,說是我妻子病了。木木的手機打不通,子洋,這到底怎麼了?」
倪子洋深吸一口氣,想起自己得知這件事情時候的震驚,還有夏清璃得知這件事情時候的淚水,他明白,該說的還得說,而倪子意的眼淚,該流的還得流。
他用難得溫柔的口吻,小心翼翼地講述着:「嫂子胃裏長了個瘤,化驗結果出來是惡性的,她得了胃癌。」
電話另一頭,倪子意愣了好久好久沒有說話。
倪子洋想起這通電話只有五分鐘,趕緊道:「現在癌細胞還沒有轉移,醫生說了,搶救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儘快安排手術,徹底切除腫瘤,再給她做放射性治療,殺死身體裏殘餘的癌細胞。但是手術需要家屬簽字......」
聞言,倪子意懂了:「木木跟你們沒有血緣,她是我妻子。而花花還太小,你們都無權簽字。」
「嗯。」倪子洋聽出倪子意聲音里悲涼的恐慌,深吸一口氣:「醫生說了,現在癌細胞沒擴散,最手術存活的幾率很大。但是......如果再拖下去,只怕不會樂觀。」
「我要出去!」倪子意忽然哭喊起來:「子洋,我求求你,你跟二叔說一下,讓我出去,讓我現在就出去!」
一向孤傲的倪子意,從未有過如此悲涼的聲音,他即便是在坐牢的時候,也是挺直了脊樑瀟灑地轉身離去。
而眼下,倪子洋心裏非常感動。
一個男人,可以因為自己的妻子欲生欲死,就足以說明這個男人還是重情重義的。
「好,這件事情二叔已經在安排了。你先別擔心了,跟你通這個電話,就是想要將嫂子的情況事先通知你。另外,嫂子本身不願意讓你擔心,所以,你過來的時候,千萬別太悲傷,這樣對她的情緒會有影響。今天我們說讓你出來簽字,她直接暈了過去,我們都很擔心她再受刺激。」
倪子洋的話語,是在闡述事實,卻讓另一頭的倪子意,心尖都疼得揪了起來。
而倪子意悲戚戚的哽咽聲,也讓倪子洋覺得,這件事情本身就很殘忍。
他自己都無法承受陽陽會有一絲一毫危險的可能,更別說倪子意的妻子現在很可能會失去生命。
通完電話,倪子洋仰望星空,心裏的沉重宛若天邊的雲朵,一朵朵掛在頭頂,壓得人喘不過氣。
由於失眠,他不得不給陽陽打電話,夫妻倆各自躺在一張大床上聊着天,說着說着,陽陽就睡着了。
日子就這樣連着過去了兩天。
原本答應了陽陽,最多三天就回去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倪子洋似乎要爽約了。電話里,陽陽對他表示出極大的理解,可是倪子洋依然可以從她的表現中看出她有多麼地想他,一如他也在瘋狂地思念着她。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