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倪子洋夫婦跟湛東夫婦趕到醫院的時候,大老遠就看見手術室的長廊上站滿了人。
除了倪子意夫婦、夏清璃之外,還有邱田、何書渺,以及幾個清璃苑的保鏢。
蒼白的燈光下,夏清璃撲在木槿懷裏哭個不停,倪子意高大的身軀似乎是定住了,一雙深邃瑩亮的瞳滿載着肅殺之氣盯着手術室的大門,那種無法言喻的懊惱從骨子裏散出來,可見他自己也在後悔為什麼要跟父親吵架。
夏輕輕紅着眼眶衝上去,蹲在夏清璃面前:「姑姑,醫生有沒有說什麼?」
夏清璃只顧搖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木槿也跟着哭:「剛才護士送了一次病危通知單出來,子意哥簽了字。情況不是很好,還說」
木槿看了眼夏清璃,又看了眼倪子意,小聲道:「還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聞言,夏輕輕嚇得面色蒼白。
不遠處的倪子洋夫婦更是嚇得愣住了,他們腳下的步子愣是再也難邁開一步,全都屏息凝神地盯着手術室的大門。
明明昨天還在熱熱鬧鬧地舉行婚禮,怎麼今天就
想起外婆離世時候自己的悲痛,陽陽側過目光擔憂地看着倪子洋,她將自己嬌軟的小手塞進了他的大手掌心裏,感知他身子一怔,她輕語着:「一定沒事的。」
倪子洋用力地點點頭,也用力地捏緊了陽陽的小手。
她的手指被他捏的很痛,卻是一聲不吭。仿佛他捏的多用力,倪光赫就能有多平安。
這會兒,所有人心裏都在做同樣的禱告:一定沒事,這不過是虛驚一場!
須臾,手術室大門被打開,卻沒有如同往常一樣將倪光赫的擔架床給推出來,而是走出來一個醫生。他摘下口罩,看着門口的眾人,道:「我們盡力了。倪先生說想要見妻子跟兩個兒子,他有最後的話要交代。所以這三個人跟我進來一趟吧。」
夏清璃聞言,哭聲愈演愈烈。
木槿、夏輕輕、陽陽全都捂着嘴巴淚流不止。
倪子意似乎是僵硬了,一動不動,全然沒有生機。
倪子洋深吸一口氣,噙着淚,左手扶起夏清璃,右手攥着倪子意的衣袖,大步朝着手術室里走了過去!
倪光赫安靜地躺在床上,鼻孔插了氧氣管,不妨礙他嘴巴說話。
他遠遠看着妻子兒子們走了進來,伸出手去,首先握住了夏清璃的手,然後看着兩個兒子:「我不行了,你們媽媽還她還年輕,她才五十歲,一直被我這個老頭子拖累着。如果將來她有好姻緣,你們不許攔着!」
「倪光赫,嗚嗚你混蛋!」夏清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他怎麼可以一邊握着自己的手,一邊說着要自己將來改嫁的話?
倪子洋跟倪子意紛紛點頭。
倪光赫似乎是笑了,這才將目光暖暖地移向了夏清璃,道:「清璃,我愛你!」
緩緩地閉上眼睛,倪光赫的嘴角還噙着淡淡的笑意,他走的很安詳,沒有怨恨,沒有遺憾,而且很滿足。
他臨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夏清璃。
他把兒子們都叫進來,彌留之際唯一的遺言,就是告誡他們不許阻礙夏清璃再婚。
這讓夏清璃情何以堪?
當手術室里傳來了夏清璃的驚叫與哀嚎,外面的人全都知道倪光赫已經去了。一個個也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何書渺跟了倪光赫多年,見此情景,他捂着胸口沿着牆邊緩緩蹲下來,一直以來自己的身子自己調理,從未有過病痛,而此刻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口怎麼這麼這麼疼!
不多時,夏清璃整個昏迷不醒地被倪子洋背了出來,路過何書渺身邊的時候,倪子洋沙啞着嗓音道:「先回去佈置靈堂!具體發喪的細節,問大少爺,他是家主!」
何書渺聞言,當即有了主心骨一般站了起來:「是。」
老爺子雖然走了,但是還有好多事情堆在那裏要處理,他再悲痛也要節哀,把老爺子的喪事辦的風風光光的。
凌晨一點半。
夏清璃在倪子洋的堅持下接受了輸液,兩瓶藥水過後,她氣色明顯好多了。倪子洋這才讓她陪着老爺子的遺體一起回了清璃苑。
而此刻的清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