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說這人雖然不愛勞動,可摸摸碰碰的總是避不開,家裏物件兒又是粗糙的,日日積累下來,他的手還是跟當初嫁過來時一個模子,幾年來連塊皮都沒破過,繭子更甭提,影都挨不着,一雙手仍是保持着柔滑細嫩纖長,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說不得的少爺命啊,哪怕淪落至他們這窮鄉僻壤的山溝里,人家始終保持着世家出身的優雅氣派。
梅畫得意洋洋,賤兒賤兒的聳着肩膀,「嬸麼,是不是被我剝皮的嫻熟技巧折服了,哈哈,我這可是練出來的,咋樣?高標準不?」
劉芬芬僵了僵嘴角,方才那番暢想欽羨霎時龜裂,這人不開口還真像大家閨秀的身姿,甭說話,一說話准穿幫。
「快吃吧,再晾就涼了。」劉芬芬低下頭不看他那臭貧的德行。
「嘿嘿,望而生畏了吧。」梅畫興奮起來,鹹鴨蛋一分兩半,流油的黃兒給了嬸麼,仔細盯着人的臉色看了半晌,認真道,
「一會兒吃了飯叫嶺子宰只老母雞,拿着人參須子燉上一大鍋湯,全家跟着您滋補一番,燉湯還得老母雞才大補,啃骨頭才選擇公雞呢。」
劉芬芬沒言語,給他權利由着他去安排,只關心,「這兩日你怎麼樣,奶夠不夠,早晨四寶想吃兩口你咋還拒了娃子,四寶兒小着呢,又吃不多少,奶一口又如何?」
「我瞅着您一點都像病的,這老遠都聽見了?您是得了神通吧?」梅畫臉上的肌肉扭動一番,悶氣小聲商量,
「哪是不夠啊,他都快兩生日了,誰家這麼大的孩子還吃啊,該獨立斷嘴了,還有,他老是咬我,沒輕沒重的,昨天都咬破皮了,疼着呢,今兒餵老七他們幾個我都沒叫吃右邊的。」
劉芬芬靜靜聽着牢騷也不打斷,末了等人憤憤地噴完,他才慢悠悠地開腔,「只要家裏供得上的,就不能苦了娃子,這是我的吩咐,你記住了,莫要自作主張給四寶斷食兒,可知道了?」
梅畫無動於衷,淡淡地攪動着碗裏的粥,對面逼迫的視線不離不棄,過了半響,迫於無言的壓力,蠕動着嘴角點點頭,失意沮喪黯然地小幅度地點點下巴,
「我知道了。」便不再多說什麼。
劉芬芬並不覺得勝利,他跟對面的人又不是敵人,覺察侄夫情緒不高,還給她夾了兩根鹹菜故意放到他的粥碗裏,筷子還沒收回來,面前的人就炸毛了,劉芬芬心中大樂,方才的僵持就算過去了。
早飯過後,艾嶺送侄子去學堂,然後直接去了二哥家,這會兒正是育稻苗的月份,今年他們直接下到大棚里,裏面的菜拔了幾攏,之前也留出了一大塊地方,預計出的產量足夠兩家下苗。
出了正月後,可以動針線了,劉芬芬躺着睡不着就起身拿了線框做些零碎的活計;
水兒在後院拔雞毛,柳春芽給侄子們洗着小衣裳,這邊還沒晾上,就聽院子門口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柳春芽側着耳朵聽了一嘴,比較陌生,也沒理會兒,以為是路過的旁人,可接着就聽到大門響和夫君的聲音,夫君好像還聽客氣的說什麼家中茅舍啥的,柳春芽緊着倒了水,兩手擦着圍裙往夾道小跑。
還未轉彎,頂頭撞到四五個聘聘婷婷形容脫俗的人影,柳春芽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腳被纏住了似的,木呆呆的站在路中央也不知道讓開。
艾嶺還穿着幹活的衣裳,腳上的鞋和褲腿沾着泥點子,手上乾巴巴的泥巴糊了一片,估計連洗都沒顧得上,他走在前面引着幾位品貌儀態具是端莊的人往裏走,碰見分不清狀況的夫郞時也沒呵斥,而是溫和的笑着說家裏來了貴客,請嫂麼到堂屋。
「……」柳春芽猛然仿佛被扎了一根針,立時反應過來,沒工夫檢討自己丟臉的蠢相,低頭應了一聲,然後衝着走在前頭年紀稍稍長的一位夫郞福了一福,不算失禮,退後兩步小跑回屋了,甚至連人的正臉都沒仔細瞧清楚,只留意到那人嘴角和順的笑容了。
梅畫這會兒正騷着腦袋琢磨法子哄轉四寶兒呢,這小子估計早上被傷了自尊心,打吃了早飯就不理自己了,默默地坐在嬸麼那屋帘子的門口,當個守門員,一聲一聲的喊着祖麼麼,好不可憐見兒的。
當爸爸的後知後覺的發現老四寶生氣了,這不,立刻抱起肉球回西屋作檢討,奈何老四寶是個老車軸,上了多少發條機油也轉
第27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