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來琢磨柳春芽逃避躲閃的神態,梅畫明了了。
終究是好事,可以預見孩子們前程似錦,並不是誰都有這個機遇的,深思熟慮一番,梅畫恢復了常態,就當沒聽過這話一樣,再有人在他面前露出攀奉的意思時,他就擺出茫然無知的樣子,叫那些人主動的退了亂七八糟的念頭。
艾奇還為此高度緊張了一陣,見小夫郞沒有尋根究底的意思狠是鬆了一口氣,不過自己心裏清楚,越是這樣平靜,那麼就表明小夫郞心中已經十拿九穩了,不過他沒有張揚沒有點明,就表示他是認同此事的;於是夫夫倆共同守着一個相互皆知的秘密,卻從未擺到明面上研討過,因為信賴,所以不需多此一舉。
經過此事,其實梅畫對艾奇是高看的,欣賞敬佩的程度跟過山車一樣驟然拔高,先是艾奇不顧非議的痛快的點頭送自己離開,然後是將親生兒子送到高門大戶的外祖家成長,要知道這一去可不是一年兩年,夫家勢微,弱小,總有善妒眼紅的人說那些趨炎附勢討好巴結甚至更厲害一些的賣子求榮之類的,當然現在還沒有這話傳出來,但未必就沒有此等想法的人。
估計連淡泊名利的二叔都得連累了,不然呢,你身為一家之主就這樣將孫子送到親家?除了沒改姓,那差不多就是人家的孫子了!
所以,梅畫雖然因為艾老四過繼未遂生了場大病,但他心情好,情緒高,也沒有因為這事遷怒誰,整日裏頂着個紅撲撲的發燒臉見誰都喜氣洋洋的。
家裏人見他精神尚好,都放心了許多,不然一大一小倆人出點什麼事這個家就毀了。
二寶三寶原本玩着積木,一瞧阿麼出來了,紛紛跑過去黏着,梅畫少有的沒嫌棄,每個都親香一口,娃兒們手舞足蹈地繼續搭積木去了。
梅畫的病並非傷風感染,而是急火攻心,燥氣入體,心中的鬱氣排除來了,自然病情減輕了,也不怕傳染。
還不到晌午,柳春芽已經開始擇菜洗菜了,他這幾天跟大哥輪着來,畢竟家裏有娃子有地,自家還好說,婆麼是個能幹的,可大哥家裏里外外就他自己,哥夫還得顧着好幾畝地,一刻也不得閒,頭些日子家裏可是攢了不少活計;
柳春芽照顧大哥,只叫他得閒再了來,說是輪着,可他幾乎每日都過來,而艾美如何放心的下,所以也是每日來一遭,做做這兒通通那兒,什麼都得順眼了安生了才走。
「嫂麼,晌午調個芹菜葉子,最是清爽去火了。」柳春芽洗了菜葉跟嫂麼閒話。
「成,你瞧着來吧,這幾日辛苦你了,等過年我給你封個大紅包。」梅畫不是說笑,確實挺感謝他的。
「嫂麼,你這不是拿我不當家人麼!」柳春芽有點撅嘴,「誰能保證一輩子沒病沒災的,偏你記性好,我就搭把手,哪那麼值得你話里話外的記着了。」
梅畫從未見過柳春芽紅臉,所以還挺驚喜的,不過老實人不禁逗,隨意笑笑倆人又說起艾水兒的定親禮。
梅畫伸了個懶腰,無語道,「都反覆說了多久了還沒送去,不是要等到人家生了孩子才上門吧。」
柳春芽咯咯咯咯的笑,起身將滴水的菜葉均勻地攤在蓋簾上,「這不是家裏一直走不開人麼,不過阿麼已經預備出來了,連着咱們的也一起備上了,嫂麼不需費神了。」
他們雖說是一大家,也沒分家,可只要成親漢子的都單另算一戶,這是長久以來的習俗了。
梅畫無聊地問,「嬸麼準備的什麼禮?他什麼時候去的鎮上。」
「沒去,阿麼說是早先家裏就有的。」柳春芽還跟着一起包裹了呢,說到這,他神神秘秘地靠近梅畫的椅子悄聲吐露,
「嫂麼,阿麼昨兒請了媒人上門!」
梅畫眼皮一跳,抑制不住興奮,神展開,擠眉弄眼口不擇言,「咋啦?要給嶺子說二房啊?」
柳春芽頓時一臉菜色,又羞又惱,小心臟一下子碎了好幾瓣兒,他立刻扭了腦袋,難掩悲戚,心中不停的問自己,難不成自己想差了?不是給小叔說親,竟是給夫君說伺君不成?
那媒人自己見過,就是給自己和夫君說媒的人,時隔幾年再次登門,自己雖然沒有在場,可遠遠的掃量過媒人,那樣子除了喜氣得意外,恍惚還有驚訝意想不到在裏面,難不成真的是應了嫂麼的話?
第19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