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頭和江寄海前腳進門,虞建國後腳就來了。
「江叔,對不住了,我沒想到事情會弄到這一步。」虞建國給江老頭鞠了個躬道歉。
「坐吧,這事誰也沒想到,也別太怪小姚,她也是為你擔心沒法子,正好,我這還有兩年半就要退了,本來一直狠不下心早退讓寄海抵職,現在倒是正好了,我已經打了退休報告給寄海抵職,也算了了一樁心事。」江老頭道。
「爸……你什麼時候打的退休報告。」江寄海在一邊道,事發後,他一直都陪着老頭,沒看他打什麼報告啊。
「領導找我談話時打的,你別不樂意,你那**攤子最近不安生,你給我收收心,你總不想也遇上建國這樣的事吧。」江老頭沉着臉。
江寄海不說話了,算是默認,老頭一但決定,就再沒有別的餘地了。
「總之,對不住江叔了。」虞建國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江老頭問虞建國,雖然這一次小姚胡攪蠻纏的讓建國免了被拘留而且保留了工職,但也把一建的領導得罪狠了,虞建國再留在一建沒好果子。
「我已經想好了,這兩年我在外面跑的多,外面的天地真的跟咱們這裏不一樣了,我有一個朋友是前年由招商局帶着去的蛇口,它說自1979年起,國家就把蛇口定為一個開放的窗口,那裏實行新的勞動制,幹部聘用制,甚至工程招量啊,企業建立股份制,我朋友說了,現在的蛇口是中國的希望之窗,,咱們內地許多人通過招商局去打工,我前天在醫院裏給他打了一個長途,他建議我去蛇口看看,我也想去看看。」虞建國道。
葉梧桐在門外聽着,虞建國依然循着前世的道路。
不過,葉梧桐前世以為虞叔叔是去闖海南,現在才知道原來是蛇口,確實海南的開發是從88年開始,那時候十萬人才下海南啊,實也算得一個壯舉。
江家,接下來就是等待上面把退休報告批下來然後江寄海頂職。
夜微涼,小舅搬了個躺椅在走廊上躺着,穿堂風趕走了夏夜的燥熱。
「小舅,你不想頂職啊?」葉梧桐看着小舅有些悶悶不樂的,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小舅身邊。屋裏父親在休息,母親在幫着父親熬藥。
化療後,中藥的調理比西藥更見效,曾醫生特別介紹父親看了中醫。
淡淡的藥味讓這夏夜顯得格外的靜溢。
「也不是,其實這段時間小舅一直在想啊,這擺攤子賺錢可以算是初期的資金積累,但不能讓人走的更遠,而且擺攤子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擺攤子的少,以後多了,想要這麼賺錢就難了。小舅覺得呀自己的眼界還是窄了,知識也不行,那偉人說了,知識就是力量,小舅覺得自己力量太弱。」
「那小舅去讀夜校唄,現在讀夜校的很多。」小舅只是初中畢業,而他那年代的初中生,根本就沒學到什麼,前世小舅一直後悔他讀書太少,這讓他吃了很多的虧。
「就說我大外甥女最了解我,雖然頂職不在我的計劃之內,但既然這樣了,那我就一邊上班一邊上讀夜校。」小舅揉着葉梧桐的頭髮,將葉梧桐的頭髮揉成一團草。
「嗯,寄海這個想法好,知識永遠有用武之地。」父親這時端着藥碗走了過來,邊喝着藥邊道。
只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幾天後姥爺的退休報告便被退了,沒過,原因是因為小舅不能頂職。
「為什麼呀。」父親問母親。
「好象是說什麼因為三種人的問題,寄海被劃歸三種人。」江寄紅道。
三種人是指十年亂時參加打砸搶的以及批鬥人的人,是八三八四年間一種特殊政治活動,主要是清理幹部群體內的人,用意是清潔隊伍。
這跟小舅又有什麼關係?小舅又不是幹部,也不當官。
「這事扯不上寄海吧?」做為報社的編輯,葉白樺是了解這些情況的,只是再怎麼算,寄海也算不上啊。
「他當年年紀小,又是個愛鬧的,跟着人瞎起鬨過,這些說是不追究的,但真有人舉報也不可能不理會啊。」江寄紅道。
「誰舉報的?」葉白樺問。
「還有誰,周賓那混蛋唄。」江寄海從虞建國家出來,嘴裏還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