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橫街,塑料廠宿舍。
窄窄的小巷,拐角處一盞昏暗的街燈,在地上投射着斑頗的陰影。街燈邊上,一個小門在陰影中象一個黑黑的洞。
這裏就是蔣學峰同姚桂芬平日擺書攤擺早點攤的地方。
這是後門,正門裏面是塑料大的職工宿舍大院。
靜夜裏,一陣「突突突……」的聲音由遠自近,然後繞了一個大圈,開進了塑料廠的宿舍大院裏。
「東南回來啦?」鄰居才伯打着招呼。
「嗯,才伯才吃晚飯啊?」虞東南也回着聲。
「可不,今天幫人拉煤遲了點,明天車子什麼時候走啊?我要下鄉竄個門子。」那才伯道。
「都是六點半,才伯你放心睡,明早我叫你。」虞東南回道。
「好咧,小子現在有出息。」才伯豎了豎大拇指。
虞東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推開自家的門進了屋。
屋裏,一台黑白電視正放着新聞聯播,蔣學峰坐在一邊的輪椅上,正在整理着書,一些有些破的,又細心的把它們粘了起來。
聽到推門聲,蔣學峰因過頭:「東南回來拉,正好,你媽晚飯快燒好了。」
「嗯,才收攤啊?」虞東南問道。
「唉,一些上晚自習的學生會趁這個時候借書還書,所以一般我這攤子都得擺到晚上七點。」蔣學峰道。
「也別太累了。」虞東南悶聲悶氣的道。
「不累,就是耗時間,我現在這樣子也就只能幹這個。」蔣學峰道,雖然口氣有些自嘲,但他現在卻是把這個當事業在做,現在是小書攤,以後賺了錢再開個小書店,若是還能再發展的話就開個大書店。
做了這一行,蔣學峰發現這一行挺適合他。
「來,吃飯了。」姚桂芬端着飯菜坐廚房裏出來。虞東南連忙接着擺在桌上。
「東南啊,你對李虹什麼看法?」吃着飯,姚桂芬突然問道。
「什麼什麼看法?沒看法啊。」虞東南停了筷子有些奇怪的問。
「你們倆平日處的還不錯吧?」姚桂芬又問。
「還成吧。」虞東南隨口道。
「李虹她爸媽的意思是讓你們先定定,怎麼樣?」姚桂芬問。說這話時有些小得意,人家是女兒有人求,她這是兒子有人求。
「定什麼?」虞東南一臉莫名其妙。
「定親啊……」姚桂芬看着自家兒子那是一臉笑咪咪,寶貝兒子喲,人家上杆着求。
「媽。我才多大啊?定什麼親啊?現在還有定親啊?讓人家笑話死。」虞東南正喝着西紅柿雞蛋湯呢,差點沒嗆着:「不成不成的啊,媽。」虞東南臉都紅了。
「喲,兒子唉,你這是害臊了吧?又沒讓你馬上結婚,人李虹家挺有誠意的,媽覺得可以考慮一下。」姚桂芬道。
她想的清楚啊,雖然兒子是還小,但一年一年的,這過起來也快的很。兒子今年十六,但馬上就要過年,到時就是十七了,這年紀擱農村里也不算太小。
現在是兒子能賺點錢,但一個初中畢業,又是一個開拖拉機的,沒個正式工作,再加上她家這樣的家庭,城裏的姑娘怕是看不上的,而在鄉下的姑娘裏面。李虹算是條件不錯的。
她怕過了這村沒那店啊。
「呀,這李虹家犯什麼傻,我又沒跟李虹談戀愛,這訂什麼親啊?」虞東南有些暈。
「我兒子能幹哪。你奶奶上回都說了,家裏村里那邊可都傳遍了,我兒子以後是幹大事兒的,以後定是那大老闆,跟南邊的人似的。人李虹家可不傻,人家是看準你有出息。」姚桂芬以前是為兒子發愁。現在則是為兒子驕傲。
「哦,那李虹家就看中我能幹能賺錢哪?那哪天我不能幹不能賺錢了怎麼辦?」虞東南悶聲悶氣的回道。
「喲,這傻兒子說的,那能幹是你的本事,是你骨子裏的東西,別人還能把你搶走啊。再說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人不看中你這有本事的,還去看中那沒本事的啊,你媽當年也是看中你爸有個開車的手藝,不會沒飯吃……」
姚桂芬一說到虞建國,虞東南的臉就沉了下來:「媽,還說這些幹什麼……」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