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奶奶,江阿姨,鄧媽,這有點筍子,是我從李村帶來的,大家嘗嘗啊。」屋外,姑姑提着筍子一家一家的送。
「白慧有心了啊。」姥姥連忙接過筍子。轉身進了廚房切了一塊火腿臘肉,踢了踢坐着不動的江寄海:「三兒,去給人白慧家送去。」
「媽,你別摻合了。」江寄海眼神有些幽幽,站起身來,踢踏着鞋子鑽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門嘣的關上,再沒聲息了。
「嗯,這孩子,這又鬧上了?」姥姥深吸了口氣。
「隨他吧,這身上背着刑呢。」姥爺抽吧着煙,說是隨他,心裏也是愁啊。
「唉。」姥姥嘆氣,也是這麼說,白慧是國家幹部呢。
最後這臘肉卻是葉梧桐提着回後院的,晚上臘肉燉毛筍。奶白略帶一點淺淺鵝黃的湯色,喝到嘴裏,鮮得能吞下舌頭,筍十分的嫩,入嘴鮮濃。
煮好的臘肉撈出來,切成片,肥肉晶瑩透白,瘦肉暗紅鮮亮,入嘴更是味道十足,讓人飯都能多吃兩碗。
葉梧桐吃過飯,又專門舀了一碗湯喝。
「今早我去市場買筍,還沒買到呢,李村這筍在城裏是越來越俏了,聽說現在李村的筍直接送飯店。」奶奶道。
「那可不。」小姑姑一邊扒着飯,頗有些驕傲的道。
「哦,李村筍這麼俏啊,那毛竹要砍,筍子要挖,也不知李村的竹子夠挖幾年?」葉梧桐跟姑姑抬着杆笑嘻嘻的道。
前世,李莊就是大力開發竹子經濟,只可惜鎮裏短視,一味索取,不知道保護和持續性發展,等到了九五年後,李莊已經開發之竹,整片的竹林變成枯山。
所以李村的竹子經濟終究也只不過紅火了幾年之後就成昨日黃花了。儘管後來的幾任鎮長大力種植,但有些東西一但壞了地氣,再想成林便是付十倍,百倍的努力也不一定能成的。
等到那時。李村的筍想吃卻再也沒有了,便是零零星星的一些,因為地氣破壞,也再不是原來的味兒了。
姑姑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不動了,便是一邊吃飯的爺爺也深思了起來。
「呀。桐桐這話倒是提醒了我,這方面真要注意,我就說最近我怎麼隱隱的就有些不安呢,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沒有注意到。以後得有個規定,清明過後就不准挖筍賣筍了,得養林。」姑姑道。
「嗯,是得有這規定。」爺爺在一邊點頭道。
「嘿,那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個規定就讓村裏的人減少了不少收入,村裏的人得罵你。」奶奶道。短期利益和持續性發展有時總是有些背離的。
姑姑沉思了一會兒,抿了抿嘴道:「挨罵也得做啊。總比挖個幾年,子孫後代沒的挖的強啊,那時候更不曉得被人怎麼罵呢。再說了,我這邊還大力發展竹子經濟,若是竹林沒了,吃虧的還不是村子裏的人,另外也不是完全不讓挖,就是清明以後不准挖,清明以後筍子本來就變老了。」姑姑說着卻丟了碗:「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說完,姑姑就急匆匆的去打電話啊。
「嘿。這說風就是雨。」奶奶沒好氣的道。
想着姑姑前世的落莫和黯然,葉梧桐喜歡現在這個風風火火的姑姑,也喜歡現在那個愈挫愈勇的小舅。
葉梧桐洗好碗從廚房裏出來,一陣悠楊的口琴聲自屋頂傳來
葉梧桐從窗戶上探了半個身子。就看到小舅坐在屋頂上,因為已是春末,天邊還有一線夕陽未完全落下,斜映在梧桐樹梢上,透着晚霞的淡紅。
「小舅,裝深沉哪。」葉梧桐爬上平台。坐在小舅舅身邊,看着漸黑的天邊。
「嘿,臭丫頭,擠兌起小舅舅了啊。」江寄海沒好氣的拍了一下葉梧桐的頭頂。
「舅啊,你跟我小姑就這樣了啊?其實有些事情我小姑不一定會在意的。」葉梧桐道。或許有些人會在意一些外在的東西,但小姑姑真是一個很有堅持的人。
「小舅我在意啊。」江寄海道,搓巴了一下臉,點了根煙,越愛一個人就越怕委屈了她。
「我的思念是不可觸摸的網,我的思念不再決堤的海……」
一曲思念的口琴聲在梧桐大院上空迴蕩,飄揚。
小舅再一次負重前行。
接下來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