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魂者,為何你要站在遠處?將我們的危難視作不見?」如樹枝樣的乾枯手指刺透矮人做工精細的胸甲,黑色兜帽下鮮紅色光芒饑渴地閃爍,「惡人蠻橫施暴於你的子民,惡人肆意嘲笑你的威名,而你在何處?」黑袍人抓住一個衝過來的矮人,將他高高提起,一連串慘叫聲響起,矮人來不及反抗就變成一幅枯骨。
「『他決不會追究,因為他本就是虛無!』惡人心高氣傲,這就是他的企圖。他的行為怪誕錯謬!他把你的威名拋諸腦後!」黑袍人隨手打了個響指,閃電束從指尖激射而出,一隊衝過來的矮人「盾衛者」登時被炸得血肉模糊,哀號聲在洞穴中迴響,「『我永遠不會動搖,我永遠不會遭受災禍』他俯下身子,不幸者陷入他的爪牙,『鍛魂者洛基陷入虛無,他掩面而哭他永不再看。』……」
噩夢般的屠殺終於停止,岩窟又歸於一片黑暗的死寂,黑袍人念動咒語,手中的洛基聖書化成一團明亮火焰。「所有的經典里我最喜歡這段,真是百讀不厭!」他邁過一地散碎的血肉屍身,徑直向那個倚在王座上已經氣息奄奄的老矮人走去,火光中血紅色雙瞳攝人心魄,「巴努之門第二十六代王,北地矮人的統治者,密岩之主光榮的巴努·密岩之子,不知陛下又更中意洛基諸多教誨的哪一段?」
「善惡有報!」矮人王吉摩·密岩向黑袍人臉上猛啐了一口痰喝道。
「謝謝。」哈羅德·戈德溫嘲弄似地欠欠身,「命運無常我們居然又見面了。記得曾經,有一個謎語困擾了我三年之久,我別無辦法只好不遠千里來向你求教,而你驕傲的老東西居然守口如瓶!嗬嗬嗬,偉大的密岩之主,或許今天是拆開謎底的日子了?」
「休想!惡魔的走狗,你休想玷污鍛魂者洛基的聖物!」幾個年輕的矮人從隧道中衝出來。
一個佝僂着身子的黑袍人突然從陰影里閃出,攔住那幾個矮人的去路,「惡魔的走狗?呵呵,無知無畏的蠢貨!呵呵呵。」冷笑聲中那人緩緩直起他巨大的身形,一雙革制翅翼從他寬闊的背部展開,巨翅扇動兩下把恐懼連同終身散發着的硫磺惡臭吹開。矮人們胃中苦水翻攪覺得一時間周遭的空氣都被凍作了寒冰,那個只在傳說中才會出現的生物竟然跟着那個惡夢樣的黑袍法師一同出現在眼前。「鍛魂者洛基與我同在,邪惡的生物!汝之能耐我何?!」無知無畏的年輕矮人揮動手中的密銀戰斧沖了過去。惡魔仿佛遊戲一般接下殺招,在下一秒,揮動利爪將束甲堅固的矮人扯得粉碎,興奮的咕嚕聲在喉頭翻動,一雙蛇瞳戲謔地盯着被這一幕駭住的獵物。「趁着還有氣的時候趕快向洛基祈禱吧!愚昧的老鼠們,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矮人們四散奔逃,年長的矮人揮舞巨斧試圖阻擋住惡魔的腳步哪怕一秒也好,但是僅僅一瞬間這些勇士便化為惡魔口中的食料,腥風血雨所過之處,可憐矮人的殘肢四散。悲傷與憤怒撕扯着老矮人吉摩·密岩的心,痛苦的淚水在他被歲月精心雕琢的臉上奔淌,而黑袍法師卻對矮人們的哀號置若罔聞,像是馬戲團中欣賞獅子捕獵表演的孩子,戈德溫更想知道的是這些鮮活的血肉是否能將這隻長翅膀的噩夢餵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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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寒風冰冷刺骨,兩個騎手沿着崎嶇山路踽踽而行。走在前面的奧利弗·克倫威爾一手拉着披風,另一隻手緊握韁繩唯恐稍有失足便會落入道路兩旁的無底深崖,安妮·戈德溫緊隨其後,狂風夾着碎雪吹得她張不開眼,只是憑着凜冽風中勉強可聞的馬蹄聲音辨別方向。朔風在犬牙交錯的山巒間狼奔彘突,像是飢餓的雪地冬狼貪婪地撕咬着兩個孤獨的旅人。
自從一周以前同愛德華·班爵士分別以來,沿着古老的驛道一直向西深入安得洛·維布寧山麓腹地,繼而在岳第基隘口又折向西北,此時距目的地僅剩下一天旅程的兩人的卻被惡劣的天氣所累,無法前行。漫天飛雪將眼前的變成幾乎無法逾越的屏障。一想到與蠻人開戰在即,克倫威爾心中焦躁整個人也變得如同這糟糕的天氣一樣陰晦。
暴風雪驟起,呼嘯的雪片遮天蔽日,已經幾乎看不清前路。兩人只好棄馬踏着齊踝深的積雪艱難步行,克倫威爾
第六節巴努之門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