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以後怎麼可能不回來呢?到時候我肯定天天往家裏跑,你嫌我煩我也得回來。」韓度月覺得自己在這一刻似乎變得非常脆弱,也許是她自己給自己上了一道枷鎖,讓她覺得自己嫁人了之後,就不能隨心所欲了。
這種想法應該和現在的分別,以及婚期臨近有關係,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結婚恐懼症?
韓度月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暫時將這種想法拋到腦後,生活一直都是美好的,她不應該因為這些莫須有的情緒,而讓自己的生活染上灰色。
「這可真說不定,到時候我可能真覺得你煩,不想讓你回來了呢,」韓青梅拉着韓度月回了屋裏,一本正經地道,「而且眼下你恐怕也沒有時間繼續難過了,因為咱們的時間也不多了。」
韓度月有些傻眼:「娘,咱們還需要準備什麼嗎?你之前不是說,我的嫁妝早就準備好了嗎?」
韓度月的嫁妝是從韓家的家境開始好轉的那一年,就開始準備起來的,時間非常充裕,準備的也非常充足。
別說是以農村的標準了,就是與那些府城裏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們相比,這份嫁妝也已經非常豐厚了,畢竟有李昊坐鎮呢,這嫁妝的標準自然是差不了的。
無論是從種類、數量,還是嫁妝的質量上考慮,都挑不出任何問題來,從千工床、房前桌、梳妝枱、紅櫥、床前櫥等內房傢伙,到畫桌、琴桌、八仙桌、圈椅等外房傢伙,再到金銀首飾、花瓶器皿、床單被罩,甚至連鍋碗瓢勺好像都準備了全套。
當然,最少不了的還是田契、地契,以及厚厚的銀票,雖然這些佔地小,但卻算是最值錢的東西了。
對於這嫁妝中的種種,韓度月除了為韓青梅和李昊的用心感到溫暖和感動外,也覺得很有趣、很神聖,這一抬抬的嫁妝,凝聚着的不正是古人的智慧和對子女的愛護嗎?
「你難道忘了娘之前和你說的,這喜袍是該讓你自己動手做的,還有帕子、被子、床單上的圖案也都要你自己親手繡的,」韓青梅拉着韓度月在一堆針線布料中間坐下,苦口婆心地道,「娘雖然能幫你做一些,但你總要自己動動手的,怎麼還傻坐着?快動手呀。」
之前韓青梅就和韓度月說過這件事,只是當時被她用一個藉口打斷了,之後她又忙着東跑西跑的,韓青梅便沒再提起。
眼下這兩個月,韓度月是肯定要安心待在家裏待嫁的,韓青梅一來怕她如果沒有事可做,會覺得無聊,容易多想;二來也是真的覺得這些事,還是讓韓度月自己親手來做才最吉利,所以才重新提起了這件事。
韓度月聽了簡直欲哭無淚,她對於做刺繡是真的沒有興趣好嗎?但是眼下她又實在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藉口來,於是只能含淚拿起了針線。
眼下已經快到年關了,韓度月除了要為自己的出嫁做女工外,還要幫忙準備年貨。
如果按照這裏的習俗,這將是韓度月在韓家過的最後一個年,韓青梅自然想讓自家閨女能過個好年,所以宋凝一走,她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臘月二十這天,小年也早早地回家來了,一家人一起高高興興地吃了頓團圓飯,韓度月覺得生活再美滿也不過如此了。
臘月二十三這天是小年,有祭灶的習俗,各家各戶開始真正地忙碌起來了。
這天一家人都起了個大早,準備包包子、炸果子、蒸點心,韓度月也很積極地幫忙。
她做的是包子,和面、發酵、擀皮、加餡兒、上籠,然後就可以開吃啦。
正當韓度月弄得滿手都是面米分,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外頭突然傳出了動靜,她探頭一看,原來是李掌柜來了。
韓度月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李掌柜了,此時見到竟然覺得非常親切,忙起身相迎:「原來是李叔叔來了,快請進來坐吧。」
李開石一直把韓度月當成自家的晚輩看待,之前也來過韓家好幾次,因此並不拘束:「呦,小月這是在包包子吶,那我今兒個可是有口福了。」
「就怕你叔叔嫌我做的不好吃。」家裏來了客人,韓度月直接放下手裏的活計,起身去洗手了。
李開石連連搖頭,笑道:「小月的手藝我又不是沒嘗過,怎麼可能會嫌棄?我還怕你嫌棄我吃得太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