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裏,江夏等六大顧命大臣坐在一起。
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怪異。江夏坐在左邊第二個位置,在楊一清上面,在李東陽下面。
他對面坐着的就是楊廷和、夏淵明以及王瓊三人。
江夏的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三人雖然強作鎮定,但神色之中多多少少也透露出了一些尷尬。
江夏最終還是先開口說話了,不過尷尬的氣氛不僅沒被打破,反而更加加重。
江夏道:「不是說要殺掉『六虎』以振朝綱,讓宵小之輩不敢妄動嗎?現在知道事兒大了吧。
『六虎』和江彬一樣,都是先帝一手提拔培養的人。如今新君剛立,江彬這樣的人原本還在觀望,看朝廷會怎麼對待他們。所以這個時期是他們最敏感的時候。
你們先是殺了『六虎』,令他們覺得朝廷這是要清理先帝的寵臣。然後你們又急急忙忙的想召江彬入京述職。先是通令,接着又是聖旨。
這麼大的陣仗人家以為你們這是要騙他入京,然後將他緝拿殺掉。人家也不是傻子,自然就先跑咯。」
「江太傅,我」王瓊張了張嘴,但是卻沒能把接下去的話說完。
因為他也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好,畢竟一開始振振有詞的人是,叫着要振綱紀的也是他,而最後出事的人還是他的下屬。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廷和終於開口了,他神情有些凝重。「太傅大人,現在不是論誰是誰非的時候。眼下的當務之急是韃靼大軍已經開始調動,宣府危在旦夕。
這宣府乃是大明北方門戶,若是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啊。我等還是急思對策,看看眼下究竟該如何應對此事吧。」
楊廷和說完,江夏難得地點了下頭。不可否認,這一次楊廷和說的很對。
無論他和楊廷和如何爭鬥,始終大家都是大明的臣子,同坐在一條船上。這條船就是大明。
無論他們要的是權力還是財富,或者是責任與託付。他們首先要保證的一點,那就是大明這條大船不能出任何事,如此他們所想要得到的一切才有可能得到。
所以在這一點上,江夏和楊廷和算得上是有共識的。
未等江夏說話,李東陽卻先嘆息了一聲。
「現在恐怕這事很麻煩。」
畢竟是六大顧命大臣裏面最德高望重之人,李東陽一開口,其餘五人立刻看向他。
李東陽卻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偏殿騎木馬,玩兒的不亦樂乎的朱載江。
李東陽道:「現在新君剛立,天下人心浮動。如果再起戰事,恐怕有人趁機落井下石,渾水摸魚啊。」
李東陽的話一說出口,江夏他們全都大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朱載江這才剛剛登基沒多久,加上他年紀尚幼,大明不知道有多人已經開始心思浮動了。
若是大明這個時候再出現個什麼戰事,恐怕趁機渾水摸魚,或者擁兵自立的人應該不會在少數。
而這種事,有一就有二。一旦第一個擁兵自立的人出現了,朝廷卻又沒立刻派大軍進行平亂,那麼第二個、第三個就會跟着出現。
到時候大明很可能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發生了一般,一下分崩離析。
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在場的六個人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李東陽說完以後,江夏直接為此事下了一個基調。
「所以不能戰,只能求和。」
「求和?」夏淵明看向江夏,問道:「我們該如何求和?要是新君剛立就分疆裂土,那恐怕也會招致天下人的不滿。況且韃靼人恐怕也很清楚,現在對大明發兵,於他們來說最是有利。」
江夏沉吟了片刻,最終說道:「這樣吧,我去韃靼求和試試。」
「你去?」
李東陽、楊一清、楊廷和、王瓊、夏淵明五人齊齊露出驚訝至極的表情。楊一清想都沒想就反對,「不行!你去怎麼行?你乃是大明太傅,又是大明的顧命大臣。朝中大小事務都還要等你決斷,皇上還需你教導。你若前去,萬一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沒錯,議和而已,何須你親自前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