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佈置着大批精美器物的房間內,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屏風倒落、桌椅翻覆,各種大大小小的物件更是碎了一地。本該在此休憩的外門長老夫婦二人,此時皆是倒在地上,模樣相當狼狽。
只是這一切,從外面看來卻是悄無聲息——極強的結界將整個後院都籠罩其中,再加上此時龍尾峰的弟子都被遣開,以至於沒有任何人能發現這其中的異常。
房間門口,跌坐着的女子正是蒼龍峰長老玄懷之女,外門長老玄鏡之妻沉月。她雖然沒有受什麼傷,卻是臉色煞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眼中儘是淚光閃爍。
&月,上一次我就說過,我一定會殺了林境。這跟你沒有關係,所以你也不必再說什麼。」說話的是一名以金色面飾遮去真容的年輕人。他站在房間中央,着一襲黑衣,長發高高束成馬尾,手中所執劍刃之上儘是淡金流光。
說完這番話,年輕人向前走了數步,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注視着面前跌倒在地的玄鏡。
玄鏡胸口劇痛,難以抑制地吐出一灘鮮血。
他畏懼的看着年輕人手中那把淡金色長劍。就是這把據說一直被封印在「古域」中的仙劍昭明,曾經在一個多月前斬下了他的右手。而這一次,這把劍要斬去的大概就是他的頭顱了。
年輕人居高臨下的看着玄鏡,金色面具之下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眼中冰冷的恨意:「整整一百年……林境,你已經活得太久了。」
&被玄虛真人傷了心脈,現在才剛過了半個月。」玄鏡搖搖晃晃地扶住身後的床沿,掙扎着站起身來,「讓我猜猜,你寧願冒着舊傷復發的危險,也要迫不及待的殺了我的原因……今天是師尊的忌日,我沒說錯吧?」
林境口中的最後一個音節還未落下,一道劍光便貼着他的咽喉閃過,帶出鮮紅的血跡。血滴滴答答的砸下來,在床榻之上匯聚成一小灘。年輕人一字一句的寒聲道:「你再敢提起師尊,我就將你千刀萬剮。」
&哈,說的好像我不提,你就不會這樣做一樣。」玄鏡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抹了一把身後床榻上的血,「師弟啊……你有時候真是固執得可笑。若是你不這麼心急,再忍耐上一段時間,等到心脈完全恢復之後再來殺我,那我定然毫無還手之力。」
年輕人霎時間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眼中寒光凜冽,手中的長劍再無遲疑,朝着林境的要害刺去。
&了!」玄鏡一改剛才虛弱的模樣,以還完好的左手在那灘抹出的血跡上猛地一拍,手中多出了一幅畫卷。剎那間巨大且耀眼的光充斥了整個室內,將年輕人逼得不得不向後退了兩步。
恍惚之間,似乎有一卷畫軸幻影鋪開。待到光芒稍弱,更令人吃驚的景象展露出來。
一座規模龐大的法陣以玄鏡的左手為中心綻開,幾乎佈滿了整個房間的地面。構成法陣的紋路極其複雜古樸,如同亘古星辰般閃爍着熾烈光芒,竟是和當日太清殿上所用法陣相同。
&仙圖……」年輕人低頭,發現腳下的紋路仿佛有生命般,已經順着他的雙腳爬了上來。那一寸寸銀色光芒,如同蛛絲般層層束縛而上,雖看似脆弱卻難以掙脫。
縛仙圖乃是一道特殊的法陣,它不像尋常法陣般需要設在固定地點,而是被高人繪於靈氣所織造的畫卷之上。由於本身並沒有實體,所以縛仙圖可以被藏在任何東西中,等到需要之時即可隨時取用。
越是高階的修士,越是容易深陷其中,這陣法果然不愧其「縛仙」之名。
&想到吧,早就料到你今日會來找我麻煩,所以我早早就求來了一卷縛仙圖。」玄鏡抹去嘴角的血跡,半是炫耀半是嘲諷地走到年輕人面前,「這副縛仙圖是清垣祖師親手所繪,傷你心脈的玄虛真人所習功法都出自於他。所以這縛仙圖不僅能困住你,還會引發你的舊傷……現在,你的心臟感覺還好嗎?」
雖然已經用珍貴的丹藥修養半月,但正如玄鏡所說,此時年輕人的心脈仍然沒有完全恢復。被縛仙圖上所蘊藏的力量一引,心臟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玄鏡伸手,得意的從舊傷復發的年輕人手中奪過神劍昭明,賞玩一番過後不由嘖嘖驚嘆:「果然是神劍……話說你既然這麼想念師尊,不如趁着今日忌日,也去陪他老人家好了。」
抬
23.林境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