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宮[盜墓>
黃粱一夢,不過轉瞬。
其他人對離韶的突然消失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們本就不是過的普通生活,什麼時候留,什麼時候走,幾乎很難由得自己,許多事情,如果不清楚,那就不要問,也不要管。
貼春聯,迎福字,按着習俗,春聯是一早起來就要貼才夠吉利,不過高昭然嫌棄外面的春聯千篇一律不好看,慕顏夕陰測測的出個餿主意給她,葉先生毛筆字寫的很漂亮,意天居就掛着她的墨寶,筆走行雲,氣勢凜然,難得的好字。
高昭然巴巴着跑去找葉純白寫字,葉純白耐心等她講完來意,正經肅斂的望着她冒光的眼睛,定定吐出兩個字,「不寫。」
這讓苦口婆心跟她交流半天的高昭然險些噎死,喝杯水緩和緩和,又開始新一輪的交涉,她別管長的多漂亮,內里還是惡劣的像個狗皮膏藥,葉純白也被她粘的沒辦法,最後勉勉強強點頭答應了,被她拖走還不忘朝罪魁禍首冷笑着瞥一眼。
水果搞點都擱在別的地方,空出長桌來,蕭墨染站在另一端,執着毛筆在鋪展的大紅紙上寫『福』字,沈凝笑說:「道長的字很是圓潤,怎麼寫着好像不熟練。」
蕭墨染將這張紙寫完,往旁邊一放,紅紙容易染色,許是她按着時間太長,指尖微紅,「此筆法貧道僅練些許時日,往日書默撰寫皆不用此,故而生疏。」
她放下筆,另換一支小楷在箋紙上寫箴語,多是清心閣竹籤上的內容,平日裏有香客往峨眉山上祈福,多會去上柱香,求支簽,簽筒里的竹籤固定有六十四支,刻着的箴言是清心閣的先輩祖師據易經推測而來,哪怕竹籤損壞更換新簽,內容也是不能變的。
香客求籤時候搖晃的力度不一樣,六十四支竹籤常年碰撞,難免會有些使用久了的斷開,篆刻新簽的事便由蕭墨染負責,經年累月,六十四支竹籤上的箴言她都可以默寫下來。
慕顏夕拿着支鋼筆湊過來,「這得寫到什麼時候去,我跟你一起寫。」
蕭墨染抬眸靜靜看她一眼,語氣微涼,「毛筆使的如何?與你同住頗久,不曾見你習字,我數日不練已生疏不少,你從不執筆,豈非早就荒廢。」
慕顏夕憋的臉紅,支支吾吾半天,「用鋼筆不可以嗎?我用鋼筆寫還行,看的過去。」
蕭墨染不給情面的搖搖頭,「不行。」
她做什麼都是認認真真,尤其是清心閣的箴言,往常在山上的時候,縱然她事務繁雜,也從不由別人代筆,何況是這次將六十四句箴言一一謄寫,讓慕顏夕用鋼筆幫忙簡直是糊弄。
旁邊的沈凝撲哧一笑,瞧着慕顏夕尷尬的模樣樂不可支,額前細碎的髮絲輕輕搖晃,襯着烏沉沉的眼睛微微彎着,軟糯秀美。
慕顏夕狠狠剜她一眼,鍥而不捨的湊過去,「那你教我寫,我真的會寫,不過現在習慣用別的筆有點忘了,沒事的時候練練就好。」
蕭墨染將寫好的一張箋紙放她手裏,道:「疊好,把字藏着,勿要讓人瞧見。」說着又拿幾張繼續寫,「你莫要添亂,若是想學,待我過幾日教你。」
慕顏夕無可奈何,索性把手裏的鋼筆扔在桌上,唉聲嘆氣,沈凝找個由頭躲到一邊,這裏就空出她們兩個人,慕顏夕嘆的嗓子都要啞了,蕭墨染穩如泰山,依然寫完一張給她一張。
慕顏夕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覺好抑鬱,她可是鍾靈毓秀的九尾天狐,得天獨厚,天地皆垂愛萬分,世上艷羨嫉妒的大有人在,怎麼偏偏看上了這麼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
&來。」蕭墨染淡然開口,慕顏夕不情不願的挨過去,她接着遞過來的毛筆,蕭墨染握着她的手,俯身,一點點在箋紙上寫字。
手背上一片溫暖熱切,幾乎能感受到蕭墨染掌心薄繭,雅致檀香漸漸飄散,沁人心脾,慕顏夕的不樂意一掃而空。
楓葉千枝復萬枝,江橋掩映暮帆遲。
蕭墨染停下不寫了,慕顏夕笑的妖媚惑人,明知故問,「怎麼,清心閣還有這麼不正經的箴言嗎?若是一個喪偶的拿到還得了?」
蕭墨染臉色寡淡清雅,正正經經的,瞧不出半分端倪,「我教你寫字,自不能以箴言做帖,箴言意在警醒世人,與你亦無甚用處,眾人皆貪,你卻不必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