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在江州任大都督,後進兵部任職的於興舒,被方運調往鴻臚寺任少卿。
鴻臚寺主要負責外事,比如出使各國,比如接待外賓等等,和於興舒的軍方身份幾乎毫無關係,一些人表示反對。
方運表示景國已經逐漸強大,對外事務需要一個果斷強硬的官員,擁有軍中經歷的讀書人,才能適應景國的發展。
眾官討論之後,即便是一直反對方運的吏部尚書盛博源也表示方運所言非常有道理,這才平息質疑。
景國亦有一個小插曲,聖院禮殿派遣一位大學士入駐景國禮部,說是宣揚禮教。此事常有,而且行事低調,眾人沒有太在意,只當是禮殿的普通舉動。
個人報告之事,之後並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但許多人不知道,方運根據左相閣官吏的個人報告,陸續調走一些人,並把密州和象州的能吏調入左相閣。
由於這些官員最高不過是八品的小官吏,而且只有五人,連一直盯着方運的監察院都懶得在意。
監察院的御史,向來是各個派系的武器,往往由他們刺出派系鬥爭的第一劍。
在沒有找到重大問題之前,皇室之人不會蠢到胡亂攻擊。
更何況,監察院中的御史也有眾多清流,方運雖然與他們沒有多大的交情,但憑藉文治武功,過半的御史天然支持方運。
監察院乃是輔相掌管,但實際上,輔相掌管的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都有極為獨立的體系,這著名的三法司系統之所以劃歸輔相,是避免左右兩相權力過大,並非真的將三司重權完全交由輔相。
所以,景國的輔相真正的權力來源於內閣的決策權,與三法司的關係不大。
經過半個月的摸索,方運憑藉自身在寧安和象州的經驗,以及最重要的軍功和實力,徹底掌握左相閣,但是,並未完全掌握內閣,畢竟擔任京官的資歷太淺。
之所以能如此快掌握左相閣,主要原因是方運是景國歷史上第一個大儒左相,在文位至上的人族,方運在左相閣有着極重的權威。
無論左相閣內的官吏是哪個派系安插進來的,都會被方運這個大儒兼虛聖的身份震懾,不敢有半點反抗念頭,更別說在暗中阻撓方運。
半個月後的清晨,方運坐在龍馬豪車上,緩緩駛向皇宮。
方運看了看窗外,突然輕嘆一聲。
狐璃輕輕為方運捶肩,並問道:「相公為何嘆氣?」
相公一名,舊指擁有相位之人,曹魏時期便以此稱曹操,後泛稱官吏或丈夫。
方運無奈道:「我本以為左相閣會冒出幾個刺兒頭,讓我在左相閣立威,嚇退各派宵小,沒想到,左相閣上下的官吏簡直只能用『乖』來形容,我的各種手段都用不出來。畢竟,我還生着病啊。」
狐璃掩嘴而笑道:「您也不看看您除了左相還有什麼身份,虛聖、詩祖、血芒之主、十寒之主、長江之主、文星龍爵、負岳半聖長兄,別說那些小官吏,就算是封疆大吏在您手下做事,也要乖乖聽話。」
方運道:「立威未成,便只能徐徐圖之了。」
方運說着,拿出一本奏章,打開重新閱讀。
狐璃從不敢影響方運,但在方運身邊,總會知道許多事。
狐璃看了幾眼奏章上的內容,面露驚容。
方運合上奏章,靜靜地望着窗外。
「事關重大,也只能委屈你幾年了……」
朝會如常,君王在座,眾官覲見。
鼓樂聲畢,方運依舊位列文官之首,而李文鷹位列武官之首。
現如今,景國左相、右相與輔相俱在,獨缺文相。
文相向來是象徵性意義更大,真正負責文相職務的是學宮掌院大學士,因此姜河川的離去對景國內政沒有太多的影響。
少一個文相,其餘各派便少一份牽扯,所以大家心照不宣,沒有急着另立新文相。
眾官以為今日和往常一樣,是一些官員按照慣例啟奏一些早就談妥之事,由國君應下,但是,眾人愕然發現,方運的武侯車竟然緩緩向前,離開文官隊列。
奉天殿的空氣頓時凝滯。
一些品級較低的官員竟然不爭氣地心跳如鼓,面露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