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內閣,左相閣。
新內閣已經成功建造完畢,正好位於皇宮的東北方,佔地面積遠遠超過任何一處官署。
左相閣佔據了內閣最大的一處地方,左相閣的偏廳成為左相處理日常事務的地方。
偏廳之中,十餘位左相閣官員站在桌案之前,桌案之後,方運正看着一道文書,正是關於慶國一家七口的事情。
「你們如何看?」方運放下文書,掃視眾人。
李志霄抬起頭,道:「相爺,依在下之見,對方有高人。此法明顯是學習咱們景國通過《民報》發動……您說的輿論戰。此事,必須平息,對您文名的打擊倒是其次,給對方找到藉口停止革新、甚至動搖景國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方運不置可否。
徐長庚附和道:「我同意志霄的看法。有些話,正如同您在景國朝堂之上說的,即便是我們這些讀書人,都不具備真正的理智與道德,我們大部分言行都受情緒影響。對手這次的手段很高明,引發了眾多人的憤怒,在憤怒的情緒下,您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所以,我們現在要選擇最小的錯誤去做。」
「什麼是最小的錯誤?」方運問。
徐長庚看了李志霄一眼,猶豫起來。
李志霄果斷地道:「承認錯誤,就是最小的錯誤。」
方運似笑非笑看了兩人,掃視其他官員,最後問:「董越千,你似乎有話想說?」
董越千重重點了一下頭。
方運道:「但說無妨。」
董越千氣憤地道:「我們沒錯,憑什麼要認錯?」
其餘官員愕然,有些官員像看傻子一樣看向董越千,好像在說,這種人都能擔任要職,簡直實在侮辱景國的官僚,想不明白為什麼得到方運的重用。
方運輕輕點頭,道:「說的好!」
眾官面露尷尬之色,難以置信地看着方運,這話可不是一位合格的官僚應該說的。
方運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一國朝廷,有巨大的慣性,呃……嗯,習慣性的力量,這種力量由內在驅動,難以突然中止或改變。諸位能認識到承認錯誤,這已經非常不錯,雖然諸位只是想找個藉口推卸責任,但總比死不認錯強。但很多事情正如董越千所言,我們沒錯,憑什麼要認錯?是,這個世界上不能什麼都用對錯的來衡量,但只要我們認錯了,那對錯就會成為評判標準。」
眾官皺眉思索。
方運繼續道:「他們的死,我們可以彌補,我們可以同情,我們可以遺憾,但我們沒有侵略慶國,我們沒有惡意殺害他們的子民,我們沒有主動挑起任何形式的對抗,甚至於,我們僅僅是反擊,不要說死七口人,就算死七百萬口,我們也沒有錯!錯的是慶國,錯的是慶君!如果我們認錯,那就表明,我們的革新是錯的!我沒錯,我不會認錯。」
偏廳陷入沉默。
隨後,方運道:「當年,我們景國人也有過因為被敵國封鎖而吃不上飯的時候,我們也飢餓,我們也痛苦,我們也怨憤,但是,我們景國從來沒有拿被餓死的人當作武器來攻擊敵人,因為,這是我們的無能導致,這是我們的恥辱。我們要做的是,繼續發展國家,繼續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我們不掩蓋這些錯誤甚至罪行,但我們不能讓那些人白白餓死!我們努力發展武器保護國家,我們要努力種植糧食讓人吃飽,我們要盡最大努力保證以後不會有人被餓死,尤其是不能讓努力工作的人被餓死。對於慶國一家七口人的死,我個人表示深痛的哀悼,但身為景國左相的我,永遠不會停下革新的腳步!在我們景國要是發生這種事,國君與內閣,要集體認錯,而不是因為找到攻擊對手的機會而沾沾自喜。」
「另外,慶國的這件事也給了我們教訓與啟發。我準備在戶部成立幾個新司署,包括糧食應急司、災難應急司和戰爭應急司等等,主要預防突發狀況和處理緊急情況。其中糧食應急司要成立一個新的下轄官署,可以接受捐獻,但所有錢財全部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對外公佈所有錢財糧食的去向,接受任何人的監督,任何挪用或貪吞應急司糧食錢財的官員,全部除以重刑,上不封頂。我們方家開個頭,先捐出一百萬兩白銀。」
「是!」
一眾官員看了方運一眼,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