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門侯咬牙切齒,舌綻春雷道:「諸位將士莫慌!擊退蠻族後,我等便改道前往贛州,整備一日,再行前進!」
方運點點頭,鹿門侯果然不蠢,已經看出蠻族會不斷突襲,與其強行按原本的計劃行軍,不如先去附近的城市休整,然後通過聖廟聯繫楚王和朝中大臣,重新商議更好的計劃,或者等待援軍。
連日行軍與戰鬥,士兵們也有些萎靡,聽到可以去附近的城市休整,士氣大振。
鏖戰片刻,蠻族留下許多蠻帥與蠻將的屍體後撤退。
大軍把戰死者就地掩埋後,又稍作休整,改變方向,前往贛州。
在夜晚時分,大軍終於抵達贛州城下,位於聖廟的保護範圍,所有人徹底放鬆,全軍休息,各營甚至舉辦一些娛樂活動。
贛州府的知府率領眾官前來慰軍,改善大軍的伙食。
但是,所有人都好像忘了有個叫張龍象的珠江侯,忘記那個人被孤零零留在馬車之內。
直到慰問進入尾聲,與珠江軍一位老將軍關係深厚的贛州知府微笑道:「聽說珠江侯也在軍中,城中已經為諸位準備了宴會,我看,不如邀他一同前往。」
韋長弦卻笑着接口道:「珠江侯擾亂軍心,已經被元帥禁足,我看,就不要邀請他了。他吃一些苦頭,才會明白何為軍紀。」
一旁的翰林附和道:「張府幾乎可以說是一門兩逆種,你們放心讓他進贛州,我們可不放心。」
贛州知府露出為難之色,看向鹿門侯。
鹿門侯和顏悅色道:「珠江侯留在軍中研究平蠻之策,本侯不忍打擾,我看就算了。過幾日。想必他一定會謀劃出克制蠻族的兵法,我等恭候便是。走吧。」
「鹿門侯說的是。」
軍中的所有將領都隨着贛州知府前往贛州城中,召開盛大的宴會,全城的讀書人紛紛前來,一同參與宴會。
對人族來說,所有宴會都是文會。所有的文會都離不開詩詞文章。
因為有軍令在身,宴會無酒,眾多讀書人覺得分外無趣,於是一些讀書人提議作詩,稱頌大軍,稱頌楚王,為鹿門軍鼓舞士氣,得到所有人首肯。
贛州城的眾多年輕讀書人摩拳擦掌,悶頭想詩詞。為搏一個文名。
經過半個時辰的醞釀後,贛州城的讀書人開始陸續作詩。
一首又一首詩詞出現在文會之上,文會的氣氛越發高漲。
就在文會最熱烈的時候,一個舌綻春雷的聲音傳遍全城。
「山外青山樓外樓,
東江歌舞幾時休?
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贛州作柳州。」
「張龍象」的聲音一出,宴會之上寂靜無聲。
柳州位於楚國南方,當年也是富饒之地。早就被蠻族攻破。
而東江流經贛州,乃是珠江的源頭。向來繁華,遊客極多,花船畫舫往來不絕。
在場的許多讀書人驚呆了,全都看向鹿門侯和贛州知府,這首詩的意圖太明顯。
許多人心中不斷琢磨這首詩。
遠處青山重重,近處樓台座座。這東江贛州的靡靡之音什麼時候才能停止?開春的暖風讓過往的遊人無比陶醉,簡直是把安逸的贛州當成了當年富饒繁華的柳州!
鹿門侯一頭銀髮,面色和往常一樣有些蠟黃,眸子越發冷漠。
一旁的韋長弦差點氣炸肺,這首詩明面上就有極強的諷刺之意。暗中甚至說得上惡毒,幾乎在指着鹿門軍甚至鹿門侯大罵:柳州尚未收復,你們就沉醉在春風之中,在贛州尋歡作樂,簡直誤國誤民!
「這是誰?」一個讀書人低聲問。
「聽聲音,似乎源自鹿門軍中。」
「應該是珠江侯張龍象的聲音,當年有過數面之緣,我還記得。」贛州一個老舉人道。
大多數讀書人都不明白怎麼回事,難以想像張龍象竟然不怕得罪鹿門軍,甚至也不怕得罪贛州上下所有讀書人。
少數讀書人心中思忖,贛州上下舉行宴會宴請全軍將領,張龍象卻沒來,很明顯是被鹿門侯等人阻攔,心中有怨氣,自然要趁着這種時候發泄出來。
不過,實在太毒!
在場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