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在手
他說話總是把最重要的部分留給對方去猜。
錦一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都是僵硬的。明明人就在咫尺之遙,她卻覺得他的聲音不太真切,虛幻縹緲得讓人不可捉摸。她的腦子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丞這是在給她解釋麼?但解釋這些做什麼,她不是說了不擔心麼。
話雖如此,實際上錦一還是沒能管住自己,忍不住開始暗自揣摩着他的用意。
他從不會對別人做這些,所以呢?難不成是想告訴她,比起別人,她總歸還是不一樣的麼?
可是這種不一樣又意味着什麼?表明他是個專一的人,專一地只佔她一個人的便宜麼?還是……別的什麼呢?
儘管錦一併不清楚其中的深意,卻也擋不住另一種異樣的情愫在心底肆意滋長,仿佛有些東西就快要呼之欲出了。她不自覺地流露出了笑容,笑得眉眼彎彎。
然而她生怕得出來的結論過於誇張,趕緊制止住自己的思緒,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了,以免最後弄得兩個人都不自在。
沒有開窗的屋子霎時從暖和變成了悶人,錦一用還算涼的手背貼了貼自己滾燙的臉頰,企圖降降溫。
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額頭竟抵在了蕭丞的肩膀上,如同投懷送抱似的。而蕭丞的手也正在輕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錦一被自己這番無意識的舉動嚇壞了。這種關鍵時刻,她怎麼還能夠自投羅網呢。於是猛地抬起頭來,身子也往後靠了靠,拉開了距離。
誰知這一躲,竟狠狠撞上了蕭丞的下頜,都能聽見骨頭相碰的聲音了。她的後背也重重地撞在了桌沿上,不過沒多大感覺,不知是不是穿得厚的緣故,倒是額頭疼得她條件反射般眼眶泛淚。
再一看蕭丞,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線條乾淨堅毅的下顎上面同樣是紅紅的一片,很是慘烈。可他只是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
這樣一言不發,反而讓錦一的心裏更加過意不去了,差點就伸手去幫他揉一揉了。但轉念一想,錯又不在她,她為什麼要過意不去,歸根到底還不都是因為他自作自受麼。自己種的惡果就算被噎死也要咽下去。
但這些話錦一也只能在暗地裏想想,因為她也就是一隻紙老虎,知道當前的形勢看上去對她很不利,真要輪到她說話時,氣勢又弱了一大截。
她試圖從他的身上跳下來,未果,便只能清了清嗓子,想開口轉移話題,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什麼……」指責蕭丞又胡來麼?但他要回答說是為了證明她是不一樣的怎麼辦?
最後她只能語重心長勸道:「你不是還忙着看票擬麼,快別這麼不務正業了,當心皇上找不到出氣的,全都怪罪到你的頭上來了。」
可蕭丞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看上去一點也不擔心會耽誤正事。他先是將錦一往自己的腿上抬了抬,扶正了她那歪着的身子,接着再不緊不慢問道:「你在逃避什麼?」
錦一怔住,隨即反應過來他還在等着她開口回應剛才的話,卻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執著於此。畢竟那沒什麼值得回答的。他想要聽什麼,「多謝您的厚愛麼」,還是「我和您一樣」?
不過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會就這麼放過她,於是錦一隻能苦想該如何回答,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突然靈光一現,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真要論起來,普天之下,除了成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又有幾個人會平白無故地就對別人做這檔子事啊,還不早就被官府當作登徒子抓走了。
這麼想了一通後,錦一氣得牙痒痒,覺得自己差點就被他那看似一本正經的話給矇混過關了。
於是她又有了底氣,恢復了鬥志,同他對視,理直氣壯道:「我哪有逃避,明明是你先唬我的。什麼『從不會對別人做』,我也不會對別人做這樣的事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有什麼可說的。」
語氣里有質疑有埋怨,還不小心藏了一絲期待,聽上去像是希望蕭丞還能再說出別的不同來,似乎全然忘記了自己分明還說過不再在意這些的。更忘了對於他來說,「與人親近」已經是足夠特別的了。
聽着她強詞奪理的反駁,蕭丞神色